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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由美之前以为鬼灯满月是宇智波带土派来监视她的人, 从没掩饰过自己的目的,所以鬼灯满月现在稍想一想就明白了。
“那只白眼和你的这个, ”他伸手指隔空点了一下日向由美的额头,“笼中鸟, 有关系吗?”
对日向由美来说, 她和鬼灯满月的交情不足以让她付出全部信任, 但不管怎样,他救了她、还打算继续保护她,别管是不是因为还人情, 她不能让人家因为帮了她而受到伤害——他自己如果不在乎当然无所谓, 毕竟他已经是叛忍,未必对家乡和家乡的人有什么感情。但她必须得先把这件事说清楚,而且她也确定, 无论鬼灯满月做出怎样的决定, 她都有足够的能力承担后果。
何况他本已知道的足够多。
“事实上, 我加入晓就是因为绝掌握了控制笼中鸟的方法。你也见过我对日向穗经土和日向宁次做的事情, 那是笼中鸟的功能之一,但不是全部,只要我愿意, 我可以让他们在一瞬间死的无声无息——当然只要绝愿意, 我也一样。”
日向由美摘掉了额头上的木叶护额,轻轻抚摸着笼中鸟的印记,“在日向家所有分家的大脑里都有这个,这是宗家控制分家的武器, 也是日向家保护血继的方法,在笼中鸟的控制下,分家的白眼会在被挖下来的一瞬间自动销毁,而要控制笼中鸟必须借助白眼的力量。”
“所以外族人想要控制笼中鸟,即使有方法,也需要一颗白眼,绝之前肯定有,但现在既然我还活着,那大概是这次被炸毁了。如今我所知道的可能被他所得到的白眼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流落水之国的那颗,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毁了它。”
“……如果我没记错,传言中你杀了日向家的两任家主才成为叛忍的?”鬼灯满月问,“是因为他们能控制笼中鸟吗?”
“没错。”日向由美说,“谁掌握这种咒术我就要杀了谁,没人有资格站在我头上。”
鬼灯满月点点头,“嗯,所以即使你不去水之国,绝也会去。”
“对,我必须赶在他前面。”日向由美郁闷地戳了戳自己满身的绷带,“现在就是比我们谁伤好的比较快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鬼灯满月露出回忆的神色,“他是个……不算太糟糕的人、我的前辈,即使已经离开了水之国,我也不希望他出事。”
日向由美点头,“明白。”
“我会继续保护你直到你伤势痊愈,但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水之国。”
日向由美也很理解,“当然。”
“在你痊愈后,我会向他传信,让他避开你们——你和绝。”
这个让日向由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了,“可以,我也没必要一定要收回流落在外的白眼,如果他能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想必绝也很难找到他,如果我能找到他,那我就一定要有所行动——不过你确定你那位前辈会听从你的劝告、而不是抓捕你这个叛忍?”
一直淡定的鬼灯满月也忍不住露出苦笑,“不确定。”
所以其实跟人家不太熟吗?宁愿冒这么大风险也要发出警告,日向由美不由得感叹,“虽然同为叛忍,但你对雾隐村的感情可真深厚啊。”
“不,与感情无关。”鬼灯满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与雾隐村也无关,我只是想做应该做的事,但究竟什么是应该做的事,我到现在也不明白。”
日向由美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鬼灯满月摇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从他九岁成为忍者,或者更早以前,他就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困惑。
每个人都说他是天生的忍者、唯一能继承二代水影鬼灯幻月荣光、重振鬼灯一族之人,他应该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在战场上为雾隐村杀敌、为鬼灯立威,在没有战争的时期则以更隐秘的方式完成这一切,他天生应该如此。
可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应当、以至于成为人的天性的吗?如果有,那这天性应该以夺去别人生命的方式完成吗?
这占据了他生命中绝大部分时间、以至于他习以为常的事情,是他真的需要、真的想做的吗?
随着他的年龄渐长,当他真正成为一个忍者的时候那些对他提出期待的族人已经越来越少,他们有的死在了战场上、有的死在了雾隐村的牢狱里——以各种各样的罪名。
鬼灯幻月心中的困惑越来越浓,他应该保护雾隐村、还是更应该保护同族之人?
为什么?因为雾隐村是他长大的地方?还是因为同族之人因为与他有相同的姓氏?
哪怕他对这个村子的决定并不赞同?哪怕他对同姓氏之人并不熟悉?
当这两者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应该选择哪一个?
在下决心带着仅剩的族人离开前,弟弟水月察觉了他的困惑,那个七岁的孩子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和几近于残忍的天真,“想选哪个选哪个好了,让自己高兴可比让别人高兴重要得多啦。”
那个只有一点点大的孩子又趴在他膝盖上仰着脸问,“那哥哥你到底想选村子还是鬼灯?”
他哪个都不想选。鬼灯满月想,无论保护住哪个都不会让他更高兴、也不会让他更悲伤,如果可以,他最想保护的,是九岁那年被他杀死的小伙伴。
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鬼灯满月才意识到,雾隐村对他来说毫无意义、鬼灯一族的荣光更是一钱不值。
在那之后的第三天,他就带着弟弟和其他愿意跟着他的族人们离开了。
拥有白眼的青是雾隐村感知能力最强大的人,是搜捕的人中第一个找到他的,但他们当时打了个照面,青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