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陈默将神识收回,目光又重新回来徐徐燃烧的火烛上。
烛火中,陈默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坠崖而后来到此方世界,迷茫不知所措时,藤蔓的出现却给了他长生。
可长生,真的就那么好吗。游历三年,品尽人间百态,悲欢离合。
往往长生者,是最孤独的人。
未来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夜,一人一烛火。每每想起前世的父母,内心总有一股孤寂感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色终于挂上松柏的枝头,寂静的官道上隐约有马蹄声响起。
声音由远及近,多有嘈杂。
“县城走不拢了,前头有座古庙,今晚在那将就一晚吧。”
“老总,二三十里路就到县城了,要不再坚持坚持?”
“风寒冻骨,若是把她们冻坏了,咱们可交不了差。”
“古庙有亮光!”
“去看看……”
透过烛火,陈默看着古庙大门探出一个人影。
那人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手里举着火把,往前一照,四下观察,确定只有陈默一人后,朝门外挥了个手势。
不一会,一队人马走了进来。
队伍共有七人,四人公差打扮。两人在前,两人在后。打首一人牵着马进来,他身上的飞鱼服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显得更为亮白一些。
队伍中间,是刚从马车下来,未戴枷锁的三名囚犯。
三人皆为女性,一人老嬬模样,低垂着头,皱巴巴的脸上,一双空洞的眼神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
其后两人皆为年轻女子,两人衣着不同,一青一白。
青衣女子娇艳俏丽,风姿绰约,只一眼便觉得娇媚得不可方物。
另一人全身素白,秀丽雅致,眉眼间带有水乡女子的气息。秀发凌乱散在脸庞,眼里满是幽怨,如姣花软玉般惹人怜惜。
看着白衣女囚,陈默心头一沉。
能被这些个刀马齐全的公差押送,不是死罪也难免充入教司坊,倒是觉得有些可惜。
正想间,打首那总旗朝陈默走了过来。
“小先生,叨扰了。”
“舟车劳顿,在此处露宿一晚,还望见谅。”
在大周,社会对道士大多敬重有加,一般都将其称呼为先生。道行高深者,则多叫为真人。
陈默年纪不大,身着道袍,称呼小先生也是合乎情理。
“此庙我来时就有,各位若有需求,自行安排即可。”
总旗作揖道谢,便不再客气,转身到院前指挥起来。
一行人在院子生了火,安排三名女囚于神殿走廊下歇息。公差守在身边,各自轮流值守。
夜晚清凉,风声吹进神殿,伴随着那老嬬的喃喃自语。
神神叨叨的话语中,隐隐约约只能听见几个字。
“这地方闹鬼……”
几位公差听她这么一说,手掌不由自主地按向腰间佩刀,神情紧张地盯着火光外围的黑暗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