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神虎寺的大殿,顾言背着书篓又回到石桥对面,周围不止他一人,还有十多个门中弟子,都是男性,有高有矮,胖瘦不一,着简洁的道袍,顾言一身书生装反而格外显眼,走在人群里朝这些没什么表情的门中弟子拱手打着招呼。
这些人听谷良说过,都是要去那什么宗门的,而自己也要去求能修道的法子,既然一起上路,打好关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过这些门中弟子性子寡淡,只是朝热情的顾言点了下头,便没有什么言语可说,只是静静的等着什么。
“你就是顾公子?”
这时,一道声音从顾言后面传来,转身偏头,两个老人走了过来,道袍几乎相同,就是颜色不一样,其中一个便是谷良的师父王玄阳。
而另一个黑色道袍的老人,顾言没见过,刚才的话语也正是对方说的。
“顾言见过两位前辈。”
“嗯,有礼,有礼。”老人笑眯眯的抚须打量顾言,过来让他伸出手,在脉搏上搭了一会儿,随后笑道:“好根骨,又是读书人,悟性不会差。”
顾言被这老人看的有些尴尬,对方那眼神像是在挑选货物,待老人的手拿开,他连忙问道:“前辈不知该如何称呼?那宗门又是何地,真的能让我入这修行之门?”
“呵呵,自然可以。”老人笑容和蔼,“青阳派擅长仙学丹理,调理人之根脉手到擒拿,昨日玄阳师弟说观中来一位求道学艺的读书人,心诚坚毅,可惜没有灵韵,无缘踏入修行之门,我青阳派一向看重修道之心,顾公子有心有虔诚,又怎能将你拒之门外?所以便遣了谷良将你追回。”
听完来龙去脉,顾言心里更期待了,连连朝王玄阳还有这位老者拱手稽礼。他不是稚童,就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但自己就是一个寻常人,对方能图自己什么?
图这副皮囊吗?
看他们仙风道骨,此地虽然怪异,但也不像邪地,自然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似乎该出发了,那黑色道袍的老者,从袖里摸出一个圆盒,取了豆子大小的丹药一一放去那些门中弟子口中,这些人也都配合的张开嘴,将丹药含住咽下,轮到顾言这边,他下意识的也跟着张嘴,那老人却将丹盒收回袖里,笑道:“顾公子你就不用了。”
说完,一甩马尾做的拂尘,一手结道印,老人便走去了前面,周围的弟子们也都一一跟上。
顾言悻悻的阖上嘴跟着前面一个门中弟子向石桥走去,偶尔回头,就见那叫王玄阳的老道站在观中笑盈盈的望来,薄薄水雾之中,老道脸上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离开石桥后,与顾言之前走的那条路不同,而是顺着深涧左侧一路向上而行,穿过一片挂满藤蔓的林子,出来后视野变得宽阔,夜晚也变成了外面的白天,阳光正烈,一眼望去山下,绿野成片随山势起伏,隐约还能看到之前他与小婢女来时的山脚。
沿着山脊继续前行,此时的脚步却是快了许多,顾言明明感觉只走了五六步,实际已到了七八丈之外,山里雾气浓郁,尤其下午的时候,下方山林升起阵阵水汽,袅绕半山腰上,不久之后,到了另一座山峦。
跟着前方的那个弟子忽然停住脚,顾言顺着方向望去,一座高大的建筑依山而立,夕阳照在琉璃瓦上映着五颜六色的光泽。
好像隐约还有一颗巨大的树木在侧,枝叶繁茂,从远处看顾言都能目测这颗树恐怕有十来人合抱,若站在树下,那伞盖恐怕要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这就是那宗门,之后我就要去的地方?’
对此顾言心里越发激动,不过队伍并没有朝那边过去,而是折道去了靠山的另一个建筑,古色古香的木楼,出现在了他面前,楼身贴身扁平直立,远远看去像石碑,楼后的大山椭圆隆起,茂密的林野袅泛着水雾。
彷如巨大无比的坟茔。
“顾公子今日天色已晚,就不方便进宗门了,先在这里歇脚。”那个黑色道袍的老人,走在前头,引着一众带来的弟子,还有顾言走进这座石碑似得的楼阁。
门口挂着一张匾,上写:照灵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