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情绪已经低到了跳海程度的艾俄洛斯,沙罗只是非常抑郁地翻了个白眼。
[只是这么点程度的刺激就受不了的话,将来还怎么去撞叹息之墙――啊不对!谁要陪他们去撞叹息之墙啊!]
强忍住叹气的冲动,沙罗戳了戳石化的艾俄洛斯,命令他带自己去洗手间。
随后在感慨了圣域真不愧是千年前留下的神代遗迹的同时,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发艾俄洛斯回去休息。而她自己则站在女神殿最深处,忧郁地盯着眼前的那个并不光滑的石台,磨磨蹭蹭地躺了上去。
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简单挂饰,她轻轻叹了口气。
加隆下午塞进她手里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史昂在意的东西。只是一个很小巧的粉色贝壳而已,但是她就是不想让史昂知道是什么。
史昂单纯的作为一个长辈,也许会是非常值得人尊敬和信赖的人。但是在沙罗看来,他是会为了雅典娜、圣域存亡、以及圣战不惜一切的人。
史昂对雅典娜的信仰究竟到什么程度她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可他毕竟是前次圣战的遗老,经历了那样惨烈的战斗而存活下来,想必他最清楚正常平稳的生活来之不易。
所以……她考虑那么久才想到,离开瑟兰朵、撒加和加隆他们,并且与他们彻底断绝联系才是最好的保护他们的方法。
沙罗没想过改变命运什么的。她连自己的前路都看不清,还要顾及那十二只金皮卡――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基本上是过一天算一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态度。
撒加和加隆早晚会成为双子座圣斗士,她只能保证在那之前他们能够过着自由的生活,而不至于被什么“爱与和平”“守护女神”“打赢圣战”之类的逦锔茨浴
做出选择的人不是她,也根本轮不到她操心。雅典娜这种东西,不过就是个象征性意义的花瓶。
不过也真是难为加隆了,一天到晚都忙着打工,形象都不怎么注意的他,竟然还会跑去捡贝壳……一想到加隆这种古典的“浪漫主义”,她就有想要微笑的冲动。
总之撒加和加隆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的那份心意,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任其被别人利用。
最后,躺在又硬又冷的石台上的她,在哆嗦着睡着前的唯一一个感觉就是――
………………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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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梦吗?
一定是做梦吧。
就好像漂浮在一个上下颠倒的世界中一般,周身空无一物。
如果这是谁的梦的话,那么一定是个寂寞的梦。
因为……梦里,一直被迷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彷徨着,却又不知所措地只能在原地注视着这个梦境。然后――等待时间的流逝。
“这个世界没有悲伤,没有哀愁,不会有人背叛,也不会有人死亡,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只要永远的沉睡不醒――”
不知是谁的声音如同诱惑一般,在空间中飘忽不清地回响了起来,随后却又彻底湮灭。
这种温吞不干脆、凄怆又惆怅的梦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噩梦,偏偏就好像被什么困住了似的,连脚都根本无法动弹。
就在她怅然失神间,蓦地,一股强大、无欲无求、有着绝不会灼伤人的温暖小宇宙毫无预兆地向她袭来,瞬间就摧毁了她所有的凄怆、所有的惆怅。
这股温暖如斯的强大小宇宙让她感到莫名的亲切和熟悉――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如此不同寻常的小宇宙。
“知悲方能怜悯,爱己方能惜物。”
“安知尘劫,不是幻影?安知此刻,不是真实?”
轻柔悠然且波澜不兴的平静声音悄然响起,不远不近。
就好像被引导着一般,迷雾渐淡,方才出声的人也现出了身影。
就在即将看清来者是谁时,射手座少年那阳光正直的声音打破了虚幻不实的梦境。这时候别说迷雾了,就是睡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雅典娜大人,射手座候补艾俄洛斯求见!”
霍地睁开双眼,因为梦的缘故而一直没有睡踏实的沙罗有些怨念大艾那元气满满的精神声音。虽说瑟兰朵从没有虐待过三个孩子,但是她目前的这具身体却还是有着非常严重的低血糖。
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好像受刑一样艰难痛苦。
艾俄洛斯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似的带着回音――真不知历代雅典娜都是怎么适应的。想要觐见雅典娜的人全部都得站在大门口,隔着宽广的大殿,用小宇宙将声音传入雅典娜所憩息的内殿。真是够麻烦的。
“雅典娜大人,您醒了吗?”
当沙罗摇摇晃晃地走出女神殿紧闭的大门,目光呆滞地盯着艾俄洛斯时,对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脸上险恶的表情,反而心情非常好地向她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这家伙难道是傻的吗……一眼就能明白的事情,还要问我……如果没醒的话,走出女神殿的难道是僵尸或者异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