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预定调和,”她道,“如果前辈有和我一样的分析能力就明白了,凡事都能预料到结局的感觉超――糟糕的。不是有那么种说法吗,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绝望,可是比希望更出乎意料的存在呢。”
“喏。”
她往棋盘旁边指去,水落时江顺着一看,发现那是一幅拼图。
确切地说,是一幅马上要完成的拼图。
由许许多多细碎的碎片拼凑而成,因为篇幅巨大而细致,上面的景色也栩栩如生,想要完成这样的作品只怕要花费巨量的时间。
“这是最后一片。”
江之岛盾子晃晃指尖夹着的碎片。
“这样就能完成拼图了吧,”她作势要将它往上放,“但是,如果我在完成它的前一秒――”
正因为是出人预料的痛苦发展,才能让天生拥有超分析力的江之岛盾子感到“理所当然”以外的情绪。她由此享受着绝望,也同样喜欢别人因为绝望而露出的神态。
她用像这样在心血完成前一刻摧毁它的方式来让自己品尝绝望,可早就没法对此感到餍足。
有人按住了她要掀翻拼图的手。
江之岛盾子看着那只手,讶异地扬扬眉。
“就算江之岛同学这么说,”水落时江沉吟两秒,接过她手里的碎片,“果然……我还是更喜欢希望。”
她往空白处按上那块纸片,拼图完整成为一体。
“好歹也是用了这么长时间才做成的,自己的心血也好,别人的心血也好,还是尽力去保护一下妥当点……我是这么想的。”
短暂的安静因为江之岛盾子爆出的一声“噗”告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位少女模特笑得毫无形象,好半天才直起腰。
“水落前辈果真跟我想的一样,这性格实在是太有趣了。”看到对方又是一脸“wt你又在说什么”的神情,江之岛盾子擦着笑出的眼泪,“没事没事。”
“来吧。”
她扬起下巴,“先进行下今天的委约,前辈不是也很缺那二十万吗?”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说这位学妹脑筋可能有点问题,水落时江在对方的专业程度上还是没话说的。在哪里摆什么姿势――江之岛盾子自己也很有想法,几乎不用她再费脑筋出谋划策,全按照对方说的来就好,搞得她最后都觉得二十万是收多了。
反倒是江之岛盾子财大气粗地表示无所谓。
“等我回去把后期修好,成图发过来,”数了数今天拍下的照片数量,水落时江道,“到时候再打余款吧。”
“没关系,我还是很相信水落前辈人品的。”
江之岛盾子大方地如是说,“唰唰”签了支票递过来。
水落时江:“……”
有钱真好,她心情复杂地想。
“对了,”不知想起什么,盾子接着问,“负责接洽的那位森下先生,好像是水落前辈的爸爸?”
“对。”
“水落前辈是跟妈妈姓吗?”
“嗯,生父去世后改回的母姓,”她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查一查水落财团董事长就能知道的信息,“因为公司的关系,再婚后都没有改姓。”
“原来如此。”
江之岛盾子点点头。
“门在那边,水落前辈应该知道的,”她笑道,“我就不送啦。”
听着大门合上的声音,江之岛盾子倒回椅子上翘着脚哼歌。
人影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上落下,先前还坐在沙发上佯装读书的战刃骸小心地问:“那个……什么时候能看到小盾子的照片?”
“可能一周左右吧,”盾子嘲笑道,“真是变态啊残念姐。”
战刃骸脸上浮现出一层薄红。
没了书脊遮挡,她手背上的纹身暴露无遗。
那是海外佣兵部队“芬里厄”的标志,作为曾经那里出色的一员,拥有和百名士兵匹敌的战斗力从不是夸张之词。
“小盾子,”她不解,“不动手真的没关系吗?”
“虽然本来是这个打算啦。”
江之岛盾子伸手拉过桌子另一侧的棋盘。
“但中途想想,留个障碍不是也蛮有意思的嘛。”
比起她将以之入学的“超高校级的辣妹”的名头,以及战刃骸的“超高校级的军人”,她更喜欢的还是另一个称呼。
将向全世界散播绝望的……“超高校级的绝望”。
她可以肯定这位前辈会造成的障碍,也无比期待到时的情形。
一切发展都还在她计划内,而如果有人能打破她的计划――那是比整个世界陷入绝望还要再美妙不过的绝望了。
“不过,我可是已经抓住你的弱点了。”
一记将死,江之岛盾子用甜得足以腻死人的语调笑道。
“很期待你到时的表情呢――水落前辈。”
“阿嚏!”
正在站台上等车的水落时江打了个喷嚏。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檐外的艳阳天,心道这不冷啊。
“应该有谁念叨我了,”她嘀咕,“可别是感冒,不然脚刚好差不多了又来感冒我可受不了。”
“我也希望您没病。”
松了口气的诺亚默默说。
“因为,”他道,“您的任务来了。”
“行吧,我洗耳恭听。”
“是。”
ai念出下一个名字,“您这次的拍摄对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