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黄昏时分,陆烽按照单松年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沟里。
山沟杂草丛生,原本修的路也已经破败不堪,显然平时不会有人来此。
他看着身旁被泥土包裹成球的刀足蜘蛛,尽管断了四肢,但妖鬼的生命力着实强韧,到现在也没有半点要咽气意思,陆烽手一靠近,它就拼命往前伸脖子。
“二百两,二百两,你这孽畜真值钱啊。”
陆烽一边感慨,一边等待着天怜教的人到来。
不多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陆烽循着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人,带着一队人从山沟的深处走过来。
看到陆烽,又看到被泥土包的像个叫花鸡的四刀蜘蛛,为首的青年人朝着陆烽双手抱拳。
“天怜小人,得遇贵人。”
“陆老爷,在下天怜教江南城管事,岑世来。”
陆烽向着岑世来点了点头,拍了拍旁边的四刀蜘蛛,开门见山的问:
“二百两银子,现在就给吗?”
岑世来没想到陆烽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答道:
“我们验完货,会将银票交付负责联系的掌柜,掌柜会将报酬转交给您。”
听到还要在中介手里过一遍,陆烽寻思了一下,竖起一根手指:
“岑管事,你看这样成不成?”
“以后咱们单向联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省得麻烦。”
这话听的岑世来有些为难:
“这个……陆老爷,您想图个方便,我们何尝不是呢。”
“可我们天怜教也有自己的难处,许许多多的事情,还须仰仗着他们。”
“这规矩,我们是不敢坏的。”
陆烽听了岑世来的难处,意识到这确实是个问题,也不再和对方闲聊,挥手在土块上一拍。
随着土块崩碎,四刀蜘蛛残缺的身体从中出现,岑世来看到了,先是一惊,随后麻利的招呼身后的人上去,他带来的几位天怜教成员,用铁链将四刀蜘蛛的腿和绳子包扎在一起,联手扛到了肩膀上。
岑世来看着抬过来的四刀蜘蛛,满意的点了点头。
“货没问题,相信银两很快就能到陆老爷手上。”
“若是还有妖鬼,有多少,我们天怜教收多少。”
陆烽点了点头,合作顺利结束,想要单线联系暂时也不行,但他还有件事想要从天怜教那里了解。
“岑管事,你们天怜教平日会在内城传教吗?”
岑世来见陆烽问起这个,微微一笑:
“我们平日确实会出入内城,不过陆老爷可能对我们天怜教有些误会。”
“传教不太妥当,我们认为‘天怜世人’,当今的陛下为天子,是君父,我们皆是他的子民,知道了父亲是谁,那么爷爷呢?”
陆烽听到这么奇怪的问,寻思了一下答道:
“老天爷?”
岑世来点了点头。
“当今天下的情况,陆老爷应该也有所耳闻,势如水火啊,各地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君父却纵容贪墨横行,那些城门口的难民,许多到饿死,都喝不上一口救济粥。”
“既然当家的父亲对孩子苛责,可孩子总还能找爷爷诉苦吧?爷爷总是爱孙子的,老天爷总是爱百姓的。”
“我们天怜教的全员都认同这一观念,代天爱人,宣讲教义之类的,在我们看来没有实际作用,我们在内城所做的,多是救济生活困苦的人,为没钱看大夫的人诊治,游说达官贵人们提供支持,让我们能多养活一些人。”
陆烽听到这儿,笑着反问:“这么说,你们反而是一群救苦救难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