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的广场上竖立着几块木牌,已经有不少想要试试水的工匠围在木牌前等待。实挣扎着挤进人群,拄着拐一蹦一跳,想要看清前面的情况。
“别跳,别跳!一会儿会有人讲的,跳什么跳。”
被人打了一掌。
实讨好地弯腰道歉,却听得人群中央一个清晰响亮的声音:
本期招标,要你等创制以下四项,
第一,辎车。其价务廉,不用牛马,以人力推拉者。
第二,帅车。设高台于其上,易于登、降者。
第三,羿车。不用车右,车舆之内只御者及弓手二人,要使弓手可左右开弓。
第四,冲车。马前设挡,使戈矛不能伤之,使得以此车冲阵。
凡此四项,任一皆可。一月之内,制成样品,以供参阅;入选者半年之内,制成成品,以供检验。凡有入选者,赏钱八千朋;凡有中标者,赏钱八万朋,如若有意,君子资之以设作坊,专司新车制造,君子特许提拔成为士!
话音刚落,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钱八千朋,已经是一户五口之家辛苦耕种百亩良田一整年之所得,八万朋,则是足以买下梦想的价格,更不要说后面紧跟着的那个提拔为士的许诺。士!那不就成了贵族老爷了?我们这样祖祖辈辈活在木屑堆里的人,居然也能变成士?
礼乐、文明,多么遥远的词汇啊。此刻居然在向我招手?
实跟着一起叫喊起来。
但沉下心来仔细想想,周围这么多同行,难道不都是看准了这个机会来的竞争者么?不行,一定得抓紧!
“辎车,帅车,羿车,冲车...”实默念着,尽可能回忆那个声音提到的细节,“得画下来。”
实想到了淄水的涂泥。儿时顽劣,在河滩上玩泥巴,没少被二老暴捶。没想到这条屡次害自己挨揍的淄水,今天竟能帮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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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车验收之日。
临淄城中的广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国人。这么多新奇的小玩意一同摆出来,知道的晓得是木匠们最近捣鼓的样车,以后要做成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办成什么祭祀活动,不是烧了就是埋了咧。
有司命木匠们将样品列成几行,设计样品的木匠就坐在样品的后面。面对面放上一排垫子,就好像后世街边摆的棋局摊子。诸儿专门挑选了新车预定的用户们亲自去和设计者沟通,斥候旅的二十名甲士,选锋旅派来出公差的十多名甲士,还有各个师旅不占编制的运输队的役夫,若相到中意者,便记录下来,一同呈报给太子。
诸儿亲自察看的是帅车分区的摊子,放眼望去,一眼便相中了自己的梦中情车。
那是一辆设有两个车舆的战车,前方的车舆用作指挥台的稳定地盘,后方的车舆下只有两个小轮,支楞起来就是一个相当宽大的指挥台,比那些个只有一个采药姑娘背上的背篓大小的平台看起来舒服得多了,只可惜还是得要跪坐。
两个车舆之间用一对宽扶梯连接,扶梯的底部,触地的位置安装一对小轮,相对位置则加长到与小轮同高,如此,既能方便移动,又能将扶梯竖稳。扶梯的顶端以工字形的一组铜构件加固,保证平台不会倾覆或者断裂。
乍一看,整个设计还是比较合理的。
“你入选了。一年内拿出成品,可以实现否?”
木匠似乎成竹在胸,坚定地点了点头,道:“贵客放心,半年之类,便能制成。”
“好!那我便静候佳音了。”诸儿拍拍木匠的肩膀。
此时,远处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