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新任虢公在战车上观望,见有人跑了起来,知道是要去报信了,便引弓搭箭,瞄准那个农夫。
周公黑肩驱车上前,在虢公林父面前妨碍了一下,那农夫已经跑远了。
虢公仍举着弓矢,转而瞄准周公黑肩,怒道:“此人要去报信,公为何挡我?”
“虢公一射,鄙人皆惧而奔走,往告其大夫者不知几何也。”
“若一人往告,彼未必信之,十人往告,彼焉能不信?”
周公黑肩望了望那人奔去的方向。
虢公林父叹了口气,收起了弓矢。
王师加快了进军的脚步。
日暮时分,王师先锋进抵至高氏城下。
郑人果然并未做好防御的准备,连城门都还洞开着。
虢公林父擂响战鼓,命令麾下的战车即刻出击。
二十乘战车组成的先遣分队抛下跟随的徒卒,加速奔驰起来。
另有六十乘战车稍稍拉开距离,跟在后面,保持着与徒卒的协调。
徒卒们就比较苦了,不仅要扛着长矛或者干戈拔腿奔跑,还得吃战车的尾巴灰。
虢公林父眯起眼睑,防止扬尘飘入眼中。高氏城的城门仍然毫无动静,大概是那个前来报告的农夫并未引起郑国人的重视。
只见先头的战车已经冲入城内,大功即将告成之际,高氏城的城门轰然关闭。
什么?
入城的通道突然关闭,出击的战车不得不驻足停下。连带着后方跟上的车乘一时难以刹住,撞在徒卒的阵列之中,幸而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城内传来厮杀之声。
郑人原来早有准备。
这种坑蒙拐骗的做法,符合周礼么!
虢公林父焦急得手足无措,一拳砸在车轼上。
年久失修的战车,车轼的横木中心其实已经朽烂,这一拳下去,便噗嗤一声,垮了下来。
断面的木刺扎得虢公林父连忙抬手查看,嘶哈地不停吹气。
城内传来战马的哀鸣。
青铜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喊杀声撕心裂肺,令人不寒而栗。
虢公林父搞不清楚现在城内的情况,只能命令麾下王师缓缓围拢上去,将高氏城堵了个水泄不通。
却听城内的厮杀之声渐渐平息下来,那二十乘的甲士恐怕已经...
从高氏城的城楼上,一个头戴高冠的脑袋探了出来,向着恨得咬牙切齿的虢公林父大喊道:
“我乃郑上大夫祝聃,那日在滑国费城城下射中周公黑肩服马之人!”
“国君有命,令我在此犒劳王师,为天子接风洗尘!”
虢公林父不顾裹着布巾的伤手,勉强拉开弯弓,瞄准那个自称为大夫祝聃的脑袋。
嗖地一箭,那个脑袋却向下一沉,箭射了个空。
祝聃又冒了上来,再喊道:“足下何人哉,好箭术!”
虢公已经怒不可遏,强令大军攻城。
王师正要压上,后方周公黑肩又赶来阻止了。
“虢公,郑人已然有备,如此攻城,城不克而杀士不知几何也!”
“周公!”望见周公黑肩也来了,祝聃又开口大喊,“费城城下,多有承让!”
周公黑肩黑着脸,搭在虢公肩头的手捏得虢公林父几乎泪目,“只可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