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喝一声,从拐角站了出来。
“六叔?!”
宋远航在他们那一宗支里排行第六,宋老三见了他,得老老实实喊六叔。
“你这是要干嘛,在大街上吆五喝六的,还要打人!可是把你能耐坏了,你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
既然都喊叔了,宋远航当然要趁机摆出当叔的架子,一番话说得很是老气横秋。
“我……,我打自家闺女,犯哪门子法了!”
宋老三脖子一梗,还不服气。
“你这是家暴!现在国家打击一切暴力犯罪行为,家暴也是犯罪行为的一种。”
八零年家暴肯定还没入法,宋远航就是故意吓唬他。
果然。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宋老三立马就焉了。
在他心里,宋远航是不可能胡说八道的。
人家可是要到县文化局上班的国家干部,是要去首都发表文章的大能人。
会稀罕骗他一个庄稼汉?
“一家人有啥话不能好好说!有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就是。家人,就是要同舟共济,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喊打喊杀的,你像个当爹的吗?”
吓唬完宋老三。
宋远航画风一转,改为走心派。
宋老三也不是不疼自己闺女,闻言,懊恼地一低头,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看着父亲被现实打败的无力模样。
宋春华比刚才更加难过。
她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泪,闭了闭眼,无比痛苦地做出一个决定。
“爸,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我跟你回家。”
宋老三抬头,诧异地看向闺女。
这咋又想通了呢?
难道是因为刚才六叔说的那番文绉绉的话?
他目光移向宋远航,有不解,更有叹服。
“你跟咱爸回去干啥?定亲给我挣彩礼钱?我宋传文还没落魄到要靠卖妹子来娶媳妇。”
宋远航刚要开口劝宋春华别冲动。
另一个当事人宋传文气喘吁吁地从巷子里冲了过来。
他显然是听到妹妹的话了,晒得黝黑的面庞红得像是要滴血,满是羞恼与气急。
“爸,我已经把媒人赶走了,小妹现在就是回家,她那亲事也吹了!”
“你……”
“哥……”
“现在政策越来越好,咱家人口多,地也多,只要勤劳肯干,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小妹,你也别有压力,只要你还想读书,读几年,哥就帮爸妈供你几年。”
宋传文话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看着他那清澈纯粹而又执着坚定的目光,宋远航相信,他绝对是能够说到做到的。
多么纯朴无私的年轻人啊。
宋远航感觉自己的心在燃烧,血液都在沸腾。
他真的好想用自己的笔,将这可爱的年轻人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看到。
他也好想有更大的能力,能帮到像宋传文这样可爱的青年人,像宋春华这样无助的年轻人。
“传文说得对!只要我们心存骄阳,必会乘风破浪。日子不怕苦,就怕失去信心,没有方向。现在有好的政策指引大家,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越来越有奔头。”
“六爷你说得太好了,俺也是这样想的,就是没六爷说得这么好听。”
呃。
本来还蛮激情昂扬的,突然被宋传文这么一喊六爷,怎么感觉画风有点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