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航同志,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有冒犯的地方,先请你见谅。《凤凰琴》这部小说文字还有结构方面都没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很成熟,考虑到你的年龄问题,我对这点很佩服。”
这是要先礼后兵啊。
常海平面容棱角分明,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可能是个人习惯皱眉,浓黑的双眉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
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性格严肃,不苟言笑的人。
宋远航倒也没有因此就把他打入敌人阵营,严阵以待。
能当你面直接提意见的人,一般坏不到哪里去,宋远航想先听听常海平怎么说。
接下来应该就但是了吧。
果然。
常海平话锋一转。
“但是你在人物形象的定位塑造上,我觉得有很大问题。”
“常老师,这个问题,咱们已经和主编还有其他几位负责的同志都讨论过,我觉得现在不需要再讨论了吧。”
朱炜有点恼火,觉得常海平太不近人情了。
你的作者来编辑部时,我可是笑脸相迎,鼓励有加。怎么换我的作者,你就当头一个下马威。
再说了,宋远航这么一个年轻的同志,即使文章有问题有瑕疵,也应该鼓励为主啊。
要考虑年轻人的自尊和自信心问题嘛。
你要是把他打击得狠了,搞得宋远航无所适从,他以后还怎么继续搞创作?
可常海平不这么想。
他也猜到朱炜担心和顾虑的是什么,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自己有责任说。
年轻同志,更应该及时拯救,省得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宋远航同志,你以前也是人民教师对吧?”
常海平对朱炜的话置若罔闻,锐利的目光,直视宋远航双眼。
“是。”
“既然你也曾是人民教师的一份子,不更应该维护教师的光辉形象吗?你在写教师们为了转正名额各怀着小心思时,你在塑造邓有梅这个人物时,你想过被读者特别是广大学生和家长们看到,他们会怎么看待老师这个群体吗?”
“教师也是一群有血有肉,会犯错,会焦虑,会饱尝人生况味,知道酸甜苦辣的普通人。”
宋远航没有回避。
他直视常海平的目光,继续说道:“这就是我写作《凤凰琴》的初衷,我想告诉广大读者,即使老师们的生活中有这样那样的无奈和苟且,但传道授业,仍是被他们深深地刻在骨子,他们也仍会告诉学生诗与远方有多么美好,知识有多么宝贵。”
“说的好,人性的复杂与美好是文学永恒不变的主题。老常,我觉得宋远航同志的创作思路,还是很值得肯定的。小同志,文章写得不错,要继续努力!”
关智豪伸手拍拍宋远航的肩膀,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与鼓励。
朱炜看得心喜,忙趁热打铁,对关智豪道:“主编,那五月份的长短篇栏目,就直接刊发《凤凰琴》吧。我觉得和那篇《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配合发行。”
其实最近《华夏青年》杂志社讨论最激烈的话题,不是宋远航这篇有些出格的《凤凰琴》。
而是负责思想教育板块的两位记者马莉真、马晓冬在燕京各机关、工厂、高校举办了一系列座谈会后,由两个青年代表根据自身经历写的一份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