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朱姓妇人亦是不简单,她代表着贱民中的另一重要部分乐户,这些人以卖唱卖艺和青楼经营为也,
历经数百年,已经在江南、东海以及五湖地区这类特殊行业中拥有了雄厚的根基和人脉,不但手眼通天,而且关系网络更是遍布中下层。
这贱民的来源其实帝国上下都十分清楚,当初司徒王朝便是在群雄争霸中脱颖而出建立起来的,而当时那些与司徒家族争夺帝国最后胜利的诸侯们以及跟随他们核心阶层遭遇失败后得到的结局便是全部被贬为贱民,
帝国开国皇帝更是用金铁铸碑,要求后世子孙永世不得让这一当初的对手们翻案和翻身,一部分人被安置在了江河边上和海边,并以敕令的形式明确这些人单独录入户籍,没事就好其子女世世代代不得上岸获得土地,也不允许和外人通婚,不许脱籍,不得加入军队,
只能以捕鱼为生,这便是渔户的来由;而乐户则是另一部分当时男性已经大多丧命的女性成员,他们被直接充入官营乐坊,录入贱籍,
后来干脆直接被划分出来,让他们从事风月行业,不得脱籍和从事其他行业,世世代代操此贱业,甚至连帝都都不允许进入,只能在帝都以外的地区生活。
“对你们的遭遇我个人深表同情,虽说成王败寇这是一句古话,但我不认为败寇的含义包括他们的子孙后代,既然成者为王,其他人都应该是你的子民了,你又何必去计较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情甚至他们的后代呢?
当然别有用心者例外。
本朝开国时的先例已定,几百年来形成的惯例只怕不是哪一个人或者哪几个就可以轻易改变的,无论他是谁也不例外。”
左欢面色凝重,“雷兄今日来李某这里,没事就好,我想用意不问可知,但我还是想确切的知道一个底线,雷兄和朱夫人以及你们所代表的人,究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看见脸色复杂阴晴不定的左欢,汉子和朱姓妇人心中却似被牵上的一根线吊了起来,对方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他们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方才那番话却也让二人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他们不得不承认左欢所说的话的确是事实,这种几百年来形成的习俗传统讲贱民视为洪水猛兽,没有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为贱民翻案,那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觉得自己口中越发苦涩干燥,雷苍圃尽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才缓缓道:“我们的希望很简单,无他,没事就好,只求能够得到一个平等的做人资格。”
“平等的做人资格?”左欢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心中也有些感伤,奴隶尚且可以赎身成为自由民,而这贱民在帝国法律中却明文规定永远不能改变其身份,
甚至连他自己心中也有些为这些几百年来一直孜孜不断的追求平等身份的人感到不平,不过作为自己,他内心虽然十分同情,但却更需要顾及到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