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端坐在马上,笑意吟吟地看着因他一声令下痛哭求饶的众人,又看了看在暗卫手下狼狈招架的何寻之,心下快意。他慢慢驾着马踱到江凝烟身边,眼神邪恶:“我的心肝儿,你是乖乖地跟着爷走呢,还是要爷来抓你?爷劝你还是选第一条,否则伤了你这细皮嫩肉的,白白惹爷心疼。”
凝烟骇得忍不住后退一步,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她承认她是怕他的。
人和畜生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人有羞耻心,受规矩礼教束缚,可秦绍没有,他就是那恶兽,只凭本能行事。而她则是被他盯住的猎物,她对他的惧怕,就像是弱小的动物面对自己的天敌。
就在刚刚,她甚至不择手段的想,如果秦绍真的把那两家的少爷弄死了也好,这样,也许他就没法活着离开蜀南了,一切也就都解决了。
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见秦绍在马上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凝烟焦急地向路口方向看去,怎么人还没到?
“在等何家的人?”秦绍抚鞭轻笑:“省省吧,饷水城内发生了种事,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他们要是能来,早就来了。”
凝烟想到他语下之意,心中骤然慌乱一片:“什么意思?”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种不好的预感很快就成了真。突然远处传来厚重的行军声,然后很快,一队士兵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高世安带人走到秦绍面前,躬身行礼:“大人,姚、文两家俱已束手就擒,舒大人此时已经到了何府,请您前去相见!”
“不可能!”刚刚清醒过来的姚盈月震惊地看着秦绍,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家到底犯了什么罪,你凭什么这么做!”
“犯了什么罪?”秦绍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招惹南北军,这点还不够么?”
他懒得理会这些在他眼中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对高世安道:“全部抓起来,年轻的女眷单置一处。”
缠着何寻之的暗卫已经在秦绍的示意下收了手,但此时大局已定,无论是谁,都回天乏术了。
何寻之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秦绍的人将他往日的亲友带走,想起刚刚秦绍说的话,一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不相信,他家会做出这种事,他不能相信,他不想相信,他不信!
秦绍看了失魂落魄的何寻之一眼,微微弯下腰对江凝烟恶意道:“看,何家也并不是站在你们这一边呢。你猜,如果现在我对何家说要你,他们会不会双手送上呢?而那个时候……你的表哥,还能不能保得住你呢?恩?”
江凝烟没有说话。她被这猛然出现的变故弄傻了,她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看到一张巨大的网向她罩来,而她无处可逃。
何寻之稳住心神,他走到秦绍面前,声音嘶哑:“秦大人,请允许卑职带家人离开。”
何兰何馨早已在侍卫将姚盈月等人带走时就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生怕自己的命运也像她们一样,此时听哥哥说要带她们走,连忙看向秦绍。
秦绍装模作样地扶了扶帽沿:“有何不可?令尊,哦,是令伯父,可是咱们的大功臣,何公子将来恐怕也是前途无量啊!”
何寻之面无血色,漠然躬身告别:“卑职先走一步。”回身去拉凝烟的手:“表妹,走吧。”
秦绍死死盯着二人相握的手,眼中带着杀气,冷哼一声:“慢着。”
凝烟一僵,停下了来。
何寻之直直回视过去:“不知大人还有何事?”
“何公子带着令妹回去即可,江小姐恐怕不能同你回何府了。”
何寻之握着凝烟的手一紧,语气僵硬:“大人何出此言?”
秦绍佯装惊讶:“何公子还不知道吗?江老太爷因为过于思念孙女如今已经病了,想江小姐这般至孝之人,一定不会放下祖父不理吧?正好本官也要择日回京了,江家已经拜托本大人送江小姐归家,而本官也答应了。”
他这番道貌岸然的说辞让凝烟不禁心下一沉,当她刚刚知道到蜀南出事时就已经在想家中如何了,此时听秦绍如此说,更有一种大难将至之感。只是她亦是怀疑他话中真假,而且就算是真,她也不能同他一起走,否则岂不是羊入虎口?
显然何寻之也是作此想,便道:“多谢秦大人好意,只是表妹尚需同家母作别,待表妹整理行装,由卑职代劳即可,就不劳烦大人了。”
秦绍脸色一冷:“你这是拒绝本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