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音的脸色铁青,春风一样温柔的美眸中满是厉色,死死的盯着那片焦土。
谷中的弟子,死就死了,反正她不过几日就要入宫为妃,正想清理那些无用的累赘,如今有人代劳,也省了一番手脚。
可那片罂粟花海,却是她费尽苦心从天竺移植而来,这种美丽又迷人的毒药,正是她控制男人、甚至皇帝的手段之一。
“好、好!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的山谷之中放肆!”
石观音怒极反笑,忽的飞身而出,洁白的裙摆花似的绽开了,显然已是气极。
楚留香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他望着那片黑褐色的、仿佛散发着热浪的焦土,隐约感觉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胡铁花呸了声,半点都没有身为鱼肉的自觉,哈哈笑道:“也不知是谁戳了那老妖婆的肺管子,竟能让她如此失态。”
楚留香不禁长叹了一声,道:“只盼是友非敌,否则你我此行怕是麻烦了。”
这几日来,他已经数次自责于自己的大意,担忧十九的安危,如今想来,哪怕是容貌有损,只要他的明月还活着就好。
说到这里,楚留香的手臂忽然一抖。
可这却并不是他在发抖,而是那扶着他的白衣少女在发抖,她惊惶的睁着眼,脸色煞白、嘴唇煞白,身躯不自觉的颤抖着,仿佛见着了什么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楚留香虽不喜她们助纣为虐,可见到一个清秀可爱的少女露出如此情状,还是忍不住轻轻一叹,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这片焦土原本种着什么东西吗?”
他的容貌极为英俊,双目清澈,挺鼻薄唇,就是再冷冰冰的少女,见到这可恶又可爱的风流贼,也要忍不住双颊羞红。
少女苍白的面颊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粉红,惊魂未定、泪光盈盈的道:“这里原本种着一片罂粟,是师父自天竺移植来的宝物,也、也是能控制男人的奇药。”
楚留香和姬冰雁交换了一个眼神。
少女又颤声道:“罂粟都被烧了,谷中的姐妹们想必也都遭了毒手,师父勃然大怒,你们几人……怕是已经活不久了。”
楚留香温柔的望着她,轻声道:“生死有命,这一点,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少女清秀的面孔渐渐的红了起来,本来很自然的表情,也忽然羞怯扭捏起来。
楚留香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英俊的面孔上,忽的出现了一丝愁容,道:“实不相瞒,在下还有一位朋友,前些时日被石夫人请到谷中‘做客’,姑娘可知道吗?”
胡铁花顿时明白这是个“美人计”了。
果然,少女柔柔的望着他,细如蚊啼的道:“师父的‘客人’,多是关在花海外的石屋之中,也有些硬骨头被丢在地牢……”
楚留香心下一沉,道:“地牢?”
“若在平日,地牢自然不是好去处。”
少女道:“可如今谷中出了事,地牢中戒备森严,又有天然的怪石迷阵,你的那位朋友,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楚留香皱着眉,还未说些什么,却听一点红突然道:“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中原一点红,不愧是本可和薛衣人争一日之短长的杀手,五感竟然如此敏锐。
楚留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一只美丽的赤蝶飞了过来,蹁跹又灵动。
可是一点红、包括姬冰雁等人的目光却凝重了起来,因为确切的说,那是一只火焰化作的蝴蝶,轻薄的蝶翼热浪滔天。
可是火焰,又怎么可能化作蝴蝶呢?
楚留香思绪一转,身子一用力,从白衣少女的手臂中挣脱而出,站直了身体。
少女大惊失色,叫道:“什么,这不可能!师父的迷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姬冰雁冷冷的道:“有何不可?只因我们本就没有中迷香,一个人若是有了准备,是很难在同一件事上跌倒两次的。”
胡铁花亦是哈哈大笑,臂膀一个巧劲儿过去,就像条滑不留手的鱼一样,从扶着他的少女手中挣开,扬声道:“小丫头片子,哥哥今天就教你个乖,楚留香这种好看的男人,对女人说的话都不能信。”
少女又急又气,眼眸中盈盈的闪着泪光,道:“楚留香!你、你真不是好人!”
楚留香叹道:“抱歉的很,在下也不想恩将仇报,只是救人心切,不得不出此下策,多有得罪,还望几位姑娘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