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城东小街,人群中一高大少年郎慷慨激昂:“看我这就去六阳山中斩除作恶害人的妖魔!”
旁边一个文质彬彬,读书人模样的少年,手中折扇扬了扬,漫不经心:“傻大个有勇无谋,你别在山里迷路就是万幸了。”
那高大少年瞪对方一眼:“少说风凉话,你可敢跟我比一比,看谁先降服那妖魔?”
貌似文弱的少年笑笑:“有何不敢?谁输了,谁到对门负荆请罪如何?”
高大少年便也哈哈一笑:“你有胆量那就最好不过,但你输定了!”
双方不欢而散,各自回去准备,然后便直奔六阳山而去。
周围人则兴高采烈:
“有热闹看了!县学的书生和县院的武夫,又要斗起来了!”
…………
这一日,周阳给自己做了午饭。
初冬阳光正好,他索性在观外前院里摆开杯碟,不紧不慢吃饭。
“嗯?”
周阳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向道观正门。
很快,正门那里就被人叩响,有人光明正大登门:
“晚辈县院学生戴匡,拜访青云观,可有道长在家?”
周阳略微考虑后,放下筷子去开门。
门外一个高大少年,面带好奇又隐隐警惕。
“贫道周阳,不知小居士有何指教?”周阳平静问道。
“近来县里传闻六阳山上有妖魔作乱,许多进山的人失踪再没回来,其中不乏有修为在身的修行者。”
戴匡慨然道:“我有心为民除害,斩杀妖魔,因此特意进山搜寻。”
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可惜,这几天下来一直没收获。”
少年性格风风火火,说干就干。
只是他在六阳山里转了几天,却没多大收获。
些许野兽或者小妖魔,怎么看都不成气候。
“原来如此。”
周阳平静和戴匡对视。
视线余光却越过戴匡,落在戴匡身后。
在那里,枇杷树已经从早先的两株变成六株……
狗头总是斩不完。
斩多了,也有弊端。
居然惹得县里来人想要降妖除魔,就好像我这里是吃人魔窟一样,这真是何苦来哉……周阳心中叹气。
或许,用幻法更好点,把人糊弄走就完事。
可惜目前修炼的大圣玄武天书,还没触及幻法神通。
倒是周阳自身精神越修炼越强韧,越来越善于抵挡敌人幻法的侵袭。
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贫道虽一心在山中修行,但偶尔也在山间走动巡视,以免有妖魔危害山民百姓。”
周阳淡定礼让戴匡进门:“修行界同道,偶尔见过几个,但都匆匆别过,不知他们后来去向。”
这叫戴匡的少年不知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艺高人胆大,就这么直挺挺随周阳进来。
“我在县里,也曾听说六阳山里有座青云观,虽是杂传,但曾有炼气四品的道门前辈主持。”
戴匡言道:“不过,县衙那边有消息流传,青云观遭劫,近乎被灭门,渐渐败落了。”
周阳轻叹一声:“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贫道机缘巧合不在山上才躲过一劫,但观里各位师叔伯和师兄弟,都遇害了。”
戴匡忙说道:“对不起,让道长想起伤心事。”
“我辈修道人,对此自然能看得开。”周阳打个道家稽首:“只是飞来横祸,难免叫人伤怀。”
戴匡左右看看:“观里就只剩道长一人吗?”
周阳坦然道:“虽只贫道一人,但也会用心维持青云观门墙。”
“道长心志,实在叫人佩服。”戴匡低头,似在琢磨什么。
半晌后他抬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在下有些修行上的碍难请教,想请道长指点一下,咱们搭搭手可好?”
他性子虽直,但记得县武院里长辈常年教导,有些妖魔善幻化,非常狡猾,不可轻信。
“你怀疑贫道是妖魔变化,害了观里的各位道长,鸠占鹊巢,危害四方?”周阳直接道破对方心思。
戴匡尴尬站在原地。
周阳见这少年与之前歹徒不同,便笑笑:
“贫道清修之人,素来不好争斗,无意与他人动手,也无心证明什么。”
他重新在桌前坐下,端起碗筷:“小居士要出手就请便吧,但贫道不会还手的。”
戴匡更加尴尬:“道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阳咽完嘴里的东西,面上微笑不减:
“小居士如果不打算动手又信得过贫道,那不妨一起用饭,添双筷子的事儿。”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了。”戴匡连忙摆手:“不敢打扰道长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