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哦,是了是了,听说洛阳都丢了。”中年人打了个酒嗝,忽然大吼一声,从腰间拔出佩剑,喊道:“汝等看我太白今日去杀贼!”
颜季明看对方拔剑,脸色顿变,自己也按住腰间刀柄准备拔刀,这时候,一个妇人不知道从哪儿扑出来,一把拽住中年人,对着颜季明连连赔罪。
“还求您莫在意,他就是这样的,喝醉了就发疯。”
妇人显然是爱她丈夫的,但更怕丈夫在这儿喝醉惹事,半是哄半是拽地夺下中年人手里的剑。
“我要杀贼啊,无知妇人怎敢拦我!”
中年人拖长了嗓音,周围房间的门纷纷打开,颜季明看见陈温拔刀站在门口,连忙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而且,这个中年人刚才好像说,他是什么...太白?
“敢问你丈夫名姓?”
妇人脸色一慌,她知道颜季明应该是个官,不敢得罪,一听这话差点没给颜季明跪下:“您莫在意他,奴给您赔罪。”
“放心,我这人一向心胸宽广,只是觉得这人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好友。”
“奴丈夫姓李,名字单一个白字。”
妇人终于犹犹豫豫道。
李白?
颜季明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中年人醉酒后的憨态,一时间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位公子,您是?”
“嫂子喊我三郎即可。”
颜季明笑眯眯道:
“我和李兄早就相识了,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既然李兄已经醉了,嫂子还是赶紧扶他回去休息吧。”
“那就多谢三郎了。”
妇人见这人自称是丈夫的故交,谈吐有礼,口气也温和,心里已经信了几分,这时候也巴不得赶紧离开,于是便千恩万谢地走了。
抛开这个小插曲,颜季明也无其他事可做,只能等待玄宗派人过来召自己。
一等就是等到了深夜。
客舍官吏送了十支蜡烛给颜季明,但这些蜡烛质量很差,颜季明借着烛光读书,时不时就得拿剪子剪掉一截蜡烛的烛心。
现在蜡烛的烛心都是用棉线搓成的,容易在燃烧的时候碳化。
而且在烧的时候,那蜡烛还有一股子怪味,颜季明大皱眉头,丢了书打算去睡觉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咣咣敲门。
“河北来的颜参军何在?”
门口亮起大片火把,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缓缓走进客舍内,他面白无须,虽然是太监,但声音却异常雄壮。
小吏对他点头哈腰,正要去敲颜季明的门,但门就先开了。
颜季明走出门来,周围房间的门也全部打开,随行的一百名士卒都醒了,正等着颜季明的命令。
“阁下想来便是颜参军了?”
那太监笑起来,满脸亲切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河北之地离长安甚远,颜参军竟能不辞辛劳越过叛军来长安报信,不愧是忠贞之士。
参军不用担心,奴奉陛下之命,特来请参军入宫,详陈河北及叛军事项。”
颜季明看着这名太监,试探着问道:“您是?”
“颜参军不嫌弃的,唤我一声高力士即可。”
高力士道:“时间太紧,莫要耽误了陛下,还请颜参军随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