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碎银被印记吞没,光华流转,韩琪意识再度降临黑衣青年,第二次来到义庄门口。
“庭院里的脚印都很旧,没有新鲜脚印。”韩琪低头观察,这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大门锁闭后没有活物出来过。
他来到大堂门口,从门缝隙中观察内部,用手推了两下。
“果然,铁链是被人故意缠在门栓上的。”
韩琪干脆利落一脚把门踹开,铁链落地声中,熟悉的棺木出现在眼前。
他来到一台棺材前,仔细观察躺在里面的村民尸体,虽然形容枯槁,但并没有成为行尸后那种的惨白,翻开眼睑,也没有看到漆黑之色。
“只有晚上阴气深重时,这些尸体才会变成行尸。同理,那具隐藏在暗处的行尸现在还在蛰伏中,暂时不会伤人。”
韩琪得出结论,顿时松了口气……他需要时间去调查和看尸人有关的事情。
他往角落走去,第一次来时,韩琪的注意力都被棺木吸引,这一块并没有仔细搜寻。
这一次,韩琪先从床底下找出那把柴刀,别在腰间,接着在周围仔细翻找起来……很快在枕头底下发现一叠纸张。
“日记?”韩琪发现纸张上记录了不少日常生活片段。
一开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不过从字里行间依旧能得出不少有用信息。
比如书写者正是义庄看尸人,名叫李响。
李响是个孤儿,自幼被李家村的老村长抚养长大,教他识字,长大后在老村长帮助下在义庄干起看尸人的活计,日子平淡且普通。
再往下翻,韩琪瞳孔微微一缩,因为他发现这本日记居然记录了义庄内所发生的整件事情经过。
某一天,李家村一名鳏夫死亡,尸体被安放在义庄。
当晚,李响听到棺材里有异常响动,早上起来查看却没有什么发现,出于害怕,他去买了点朱砂辟邪。
接下来一段日子里,村子里接连死了好几个村民,按李响记述,有人觉得是瘟疫想去报官,但村长觉得可能是妖邪作祟,在他安抚下,村里请了个道士做法。
李响趁机和村长说了棺材异响的事,村长表示不太相信,反倒是那位做法事的道长给了李响一张黄符,说是能辟邪。
李响觉得区区一张纸就能辟邪未免太不靠谱,虽然收下,但没有选择佩戴。
而且接下来半个月里,义庄里的棺木又多了几台,但再也没有发生过诡异事件。
正当李响心情好转,一天早上醒来,他发现一台棺材被打开了,尸体鞋底有泥土,庭院里还有脚印。
李响隐约能猜到当晚发生了什么,也猜到尸体有问题。
他本想去村里找老村长告知此事,不料连续下了几天雨,泥土滑坡山路阻塞,导致他被困在义庄内。
情况持续恶化,李响每天早上醒来都发现有更多的棺材被打开,庭院里有尸体游荡的痕迹。
李响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他每晚到了戌时都会变得困倦无比,不由自主沉睡过去,期间无论如何都不会醒。
他感觉自己可能也出现了问题,于是在前一夜将鞋底擦干净,第二天醒来时检查。
果不其然,第二天醒来,他的鞋底也沾上了泥土。
李响得出一个绝望的结论……他也在朝那些会行动的尸体方向转化。
写下这个结论时,纸页上每个笔画都在颤抖,韩琪仿佛能透过日记看到李响当时崩溃无助的表情。
雨停后,李响急忙赶去村里,准备向村民们告知此事,想让他们尽快离开村庄。
只可惜他去迟一步。所有人,包括抚养他长大的村长都死了。
尸体上都没伤痕,村长身上带了许多钱也没被拿走,证明这不是盗匪所为,而是真真正正的邪物作祟。
李响用毕生积蓄买了棺材,雇人把尸体抬回义庄,为村民们收敛尸身。他自知死期将近,害怕那些游荡尸体会影响周边其他村落,选择将义庄封闭。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
“倒也是个可敬之人。”韩琪读完,内心感慨。
换做是普通人,发现自己中邪,多半会想方设法逃出去,寻找解决之道;就算解决不了,也不会去管死后所化行尸是否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李响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还拖着将死之躯为村民报信,最后甚至耗费钱财购置棺木,让村民们不至于曝尸荒野。
如此之人,如同浊世明珠,值得敬佩。
“这里果然有一枚黄符。”按照记录上的线索,韩琪在床头油灯底下发现一枚折叠成三角的黄纸。
展开后,是一张用朱砂书写的符箓,上面笔走龙蛇,繁复异常,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玄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