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淅沥沥……哗……
白乐游在连绵的雨声里醒来了。
那种雨点快速敲打在密集的树叶上的啪嚓声,伴随着远方的闷雷,就像一首鼓点明快的曲子,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将他拖出了疲惫的梦境。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整张脸埋在了干草堆里――原来自己是趴着睡的。
他茫然地双手一撑,想要坐起来。
双手――
手――
哎呀!
他坐起来了!
可是手呢?
手没有了!
如果这时身边有一位靠谱的鸟类学者,就可以同他解释――他身为人类时的手臂――准确的说是前肢,在鸟类形体上时能找到对应的。
翅膀一般由肱骨上臂,桡骨/尺骨小臂和腕掌骨/指骨手掌组成。
拿白同学曾经爱吃的鸡翅做比方,就是翅根、中翅和翅尖啦。
不同的是,人和大部分脊椎动物都有五个指头,鸟类只有三个――按远古生物学家的分法,分别是拇指、中指和食指。据说是从兽脚类恐龙进化而来的呢。
此时的指骨覆盖在绒羽之下,一指发达,两指短小无力,完全没有了灵长类双手的灵活性。
白乐游瞪着自己的“手”,又抬起了一只脚。这下看清了,这是两条细伶伶的鸟腿。三根前脚趾,一根后脚趾,可以弯起来握一个拳。
握紧,再松开。
哦^0^很有趣。
全新的身体形态让他对自己充满了好奇,他甚至能把头伸到自己的腋窝,用翅膀盖住。
或者把脑袋后仰贴在脊背上。
金鸡独立的姿势,可以完美保持。
肚子有点痒,啄着理一下羽毛。
对了,他还多出一副看起来很实用的鸟喙。喙的尖端弯弯,可以用来刨坑0。
折腾了一阵,他爬起来了。
他身边放着一块发光的金属,借着柔和的光线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封闭的巢穴,身下铺着干茅草和羽毛,顶上是巨大的热带树叶,被弯成了一个穹顶,用树枝作铆钉暴力地固定住四角。
不知道上面盖了多少层树叶,尽管外面听起来下着很大的雨,巢穴里一滴水也没有渗漏。
他知道这是白教官的巢,里面有他的羽毛,还有一些味道熟悉的黑羽。
可是人都去哪儿了呢?
白乐游轻轻叫了一声,声音被淹没在巢外如瀑的雨声里。
现在他倒是能发出连续的鸟鸣了,七块肌肉辅助鸣管骨发声,比人形时使用声带方便得多。
他对着自己唧唧哔哔叫了会儿。雨声是天然的阻隔,不用担心引来危险的敌人。
白禹爬上树冠时,正听到巢里传来了细细的鸣叫声。
他心头一喜,顾不上抹去脸上的雨水,抓着树枝倒爬到外侧,掀起厚重的树叶的一角钻了进去。
这个简陋的土法巢穴是他和桀一起搭起来的。这片林子非常广阔,物种也很丰富。一些看起来颇大颇深的树洞基本都已经有主了。两位家长没有贸然去惊动当地奇形怪状的土著。而是选择了一棵最高的树,搭了一个兼具枝架和缝叶特点的复合巢。
两人的力学学得都不错,幼年时期白禹也玩过不少昂贵的模型玩具,但碍于身边没有任何现代材料,巢穴的搭建只能就地取材一起从简。
要他说,这个巢离他的审美有着不小的差距。把宝宝放在这样的巢里,实在是委屈他了。
巢穴背向树干开口朝外朝下的做法是为了防蛇和树行兽。对于具有飞行能力的鸟类,这种进口轻松方便。
白禹的翅骨之前在舰上受了伤,加上雨势较大,容易把飞羽淋湿,干脆爬着进来了。
况且这个巢的尺寸是按雏鸟比例搭建的,如果他和桀都原型挤进来,不一定能塞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