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宁采君摇身高坐在金鞍红鬃马上,冷眼看着昔日唾弃自己的永宁郡人如今又换上巴结的嘴脸,不免令他作呕。
三年前的苦难历历在目,仿佛如昨日刚刚发生。
一想起娇娘,他心中便升腾起一股郁结的闷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回春堂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春花烂漫的街道上,马蹄格外轻盈。
不少人高呼:恭喜状元郎!
唯有张陵在一旁看的清楚,宁采君是带着一颗复仇的心回来。
这正是:
一朝金榜题名天下知,高中进士三甲状元首。
文曲一轮会元大满贯,而今锦衣归乡选永宁。
这永宁郡,可不是生他养他的故乡……
只是,这宁采君身上所散发的三道妖气是怎么回事?
思索之间,张陵忽然感觉到城隍庙传来一道神念,原是本地城隍有要事相谈,便也不再凑这眼前热闹事,转身拂袖离去。
——
却说宁采君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巡游过主街道,最终抵达此行目的地——永宁郡,郡守府
锣鼓止息,府外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人群。
状元郎从金鞍红鬃马身上被人搀扶下来,一位手拿天子剑的钦差大臣走到正中位置,高举圣旨道:“今科状元宁采君,接旨!”
宁采君跪地接旨,四下群众哗啦啦俱跟着全部跪倒,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唯有几只马儿肆意的打起响鼻不受约束。
“奉天承运王上,诏曰:福武元年,恩科特设,永宁才子宁采君高中解元,福武二年,秋闱二中会元,福武三年入延试,名列进士三甲,高中榜首,赐状元及第,连中三元之匾额及牌楼,封内书房行走,国子监大学士,特昭天下,普天同庆。”
宁采君跪地叩首,而后接过这道圣旨,他没有站起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这钦差大臣又从一个盒子里拿出第二份圣旨。
“奉天承运王上,诏曰:爱臣宁采君进献良策,协军平定北方叛乱,功勋卓越,晋封永宁郡守,持掌一郡,钦此!”
宁采君二叩首接过圣旨,却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奉天承运王上,诏曰:闻言爱臣宁采君受小人犯害,苦落无门,险些断我大离文曲临凡,今特赐天子剑,上斩昏令,下除奸佞,遇事可先斩后奏,独断乾坤,钦此!”
宁采君一连接下三道圣旨,至此完成一介书生成为遥领一郡之首的华丽转变。
此刻,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激动之情,双手颤抖接过金晃晃的天子剑,握住剑柄的那一刻,手不自觉用力攥紧。
从现在开始,他将于此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携天子剑无所畏惧!
脑海中闪过关于三年前的无数画面。
千里迢迢投奔亲戚,却被亲姑姑和姑父无情猜忌,恶毒的制造舆论,毁他名声,以此赚取美名,财源广进……
在回春堂每日吃下人的剩菜剩饭,有时候里面还有口水、泥巴、尿液甚至粪便……
衣服洗不干净就拿着藤条抽遍全身……
睡在昏暗狭小的柴房,每日和鼠虫为伴,唯一的乐趣也是对着鼠洞自言自语……
被护院拿生硬的猪毛刷在脸上狠狠蹂躏,整张脸满是血痕,而后在寒冷的冬天生疮发脓,熬过两个月方才痊愈……
被人当出气筒,受气包,即便是永宁郡的一条野狗都敢朝他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