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阳下意识地就要去开门。
但当手刚刚碰到门栓时,他猛地一震。
“我怎么会毫无警觉?”
“半夜三更,怎会有一个老妪在山间行走,不怕被虎狼吃掉吗?”
“还有……她怎么知道我是小伙子的?”
三个疑问闪过心头,莫阳悚然动容,不由地退后两步,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小伙子,行行好,开开门。”老妪的声音再次响起。
莫阳又想伸手,然后连忙在手掌上重重地拍了一记,痛意袭来,他的头脑也清醒过来。
差点又着了道!
这声音有蛊惑的效果。
外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阳不认为对方是人,人怎么可能在这个点跑到这里来,而且“她”明明不可能看到屋里的情况,自己也没有发出声音,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小伙子”?
原主为什么会死?
是因为开了门吗?还是被活活吓死的?
莫阳只觉肾上腺上急速分泌,心率绝对超过一百二,强烈的恐惧抓紧了他的心脏,但他居然向着外门悄然靠去,将眼睛贴到了门缝上。
一只惨白的眼睛也贴在门缝上,正好与他直勾勾地对视。
一瞬间,莫阳的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不由地倒退一步,脑袋嗡嗡嗡地炸。
他不止是看到一只惨白眼睛那么简单,而是他真得只看到一只眼睛!
“咦,你怎么还活着?”老妪的声音再次响起,“昨夜你明明被吓死了,怎地又活了过来?难道没有死透?”
后面一句话她是自言自语的,显得十分好奇。
莫阳心中一紧,破案了,原主是被这老妪吓死的。
但,这真是一名老妪吗?
虽然刚才只是看了一眼,而且大部分都被那只惨白的眼睛所挡,但他还是用余光瞥到了,这只眼睛是被一根树枝叉着的,另一端握在一个全身披覆在黑衣的“人”手里。
是不是人得打个引号。
地球是唯物主义的世界,但这里显然不是。
“小伙子,你想跟上一个老头那样,在这里守一辈子坟吗?”老妪开始蛊惑,“只要你开门,老身便可以解除你身上的诅咒,让你离开这里。”
所以自己走出去会变成猪是受了诅咒?
莫阳在心里说道,他自然一万个不相信老妪会帮自己,但嘴里却道:“我在这里有饭吃,离开了我能干嘛?”
屋外面静默片刻,老妪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老身可以告诉你哪里埋藏着金银珠宝,你去取了便是。”
莫阳分析着这句话里潜藏的信息。
老妪知道哪有金银珠宝,但无法取来,只能让他自提。
鬼?
莫阳猜到,鬼当然可以穿梭实体,所以哪里埋葬着金银珠宝自然清清楚楚,但鬼不是实物,也不能影响实物,自然无法搬过来诱惑他,所以也只能在晚上出现。
没错,这种门板能够挡得了什么人?
但凡是个人,一脚踹上来就破了。
鬼却不行。
那“她”手里的眼睛也是假的吧。
自己身上有诅咒,出去就会变成猪,那这门、甚至整个茅屋是不是都被施了法,让鬼秽不能接触呢?
所以,只要自己待在屋里就是安全的。
一圈分析迅速在脑海中划过,莫阳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也头一次露出笑容:“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小鬼好像变了个人,居然如此狡猾了?”老妪自语,然后语声突然一厉一高,尖啸道,“快点开门,不然老身就吸干你的血!”
声尖如刀,莫阳只觉脑袋仿佛被割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一摸鼻子,手上湿湿的,竟是流出了鼻血。
他大吼一声,开唱起来:“道道道道道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
驱鬼壮胆专用。
老妪显然被冒犯到了,嘭嘭嘭,用力砸起门来。
但门板看似破破烂烂,被砸得颤颤晃晃,却始终没有坏掉的意思,砸了一阵后,突然就没了动静。
就在下一刻,门向内倾了些,好像有重物压了上去。
这门并不能关严,所以只要向内顶门,其实门与墙之间会出现一条很大的缝隙。
这时,一张脸就出现在了缝隙上。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如同一块白板。
这张脸好像要硬生生挤进来,都变形了,但挤了一阵还是无功而返,传来老妪又气又恼的骂声。
“小子,老身非要吃了你!吃了你!”
这就属于无能狂吠了。
莫阳没有理会,甚至往床上一躺,闭目假睡。
怎么可能睡得着。
但睡下来是一种态度,给门外那“鬼物”看的——估且就当“她”是鬼吧。
果然,这让外面的老妪更加恼怒,将门拍得更急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老妪终于停了下来,丢下一句话:“老身明晚再来。”
再无动静。
莫阳冷笑,这就想要骗我开门探看?
我又不傻!
只是一刻钟之后,嘭嘭嘭,急促的拍门声再起,老妪阴森森的声音也重新传了过来:“开门!开门!开门!”
莫阳没理,老妪也没停,直到天蒙蒙亮时,拍门声再次突兀地消失。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洒落。
莫阳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第一晚是渡过了。
可以后的日子都要如此吗?
白天看坟,晚上被鬼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