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老夫壮年那会,它不过叫了三日光景,怎地此番...却是将时间延长了?”这话本来只是沈柯随口一提,不料周鸿文听了,却是无比警觉。
“......”
他觉得,自己就要撕开什么口子。
然而翻来覆去想了多时,却又变成了一团混沌,迷雾缭绕。
“那太岁凶神之说,夫子又有何见解?”
“怎地,你见到了?”二次见面,沈柯给他的感觉完全是颠覆性的。周鸿文听他提起这民俗传说,再次来了兴趣。
“不单见到,而且眼下,它正在太原府内肆意横行。”
“癸卯兔年,加上冀宁道地气不稳,有此凶神,倒也算是情理之中。”不过这太岁凶神,显然没能让贼老儿,生出像叫春使一般的兴趣。
简单聊了几句,便草草揭过。
到得此时,沈柯驭使画笔,以义庄一众亡魂黑气为目标、绘制的画皮已然完毕。当下没再和周鸿文多聊,提笔点上眼睛。
..........
--兔脸,骨身。
左半边脸,是普通冥兔的模样,白骨裸露,腐肉横生,令人心生不适。
右半边脸,则是翻滚着诸多大幽新春的民俗元素,楹联,年画,火盆...爆竹声。
【巡街冥兔,躲春术!】
【凡八字冲撞太岁者,须得躲春;躲春之夜,敛气为鬼,诸祟不察!】
想必是这些普通的巡街冥兔,看上去虽说万分可怖,修为却还没能达到灰衣百夫长的层次;于是整个作画途中,沈柯并没察觉到任何压力。
将画皮收入乾坤袋,便又获得了一个术法。
躲春术!
从词面上看去,就能看出此术,能够成功混入邪祟群中,借此躲春。单论强度,却又比当初在义庄作画时、获得的避煞术强了不少!
不过此术,想必和那化蝶术一般。
若是使用之人修为高绝,自然能够万试万灵。一旦对方境界,高出自己太多,终究会露出破绽。
“对了,若是周老哥某一日能走出这太原大狱,都想做些什么?”
“老夫没打算出去。”
“我在百事巷家中,囤了满满一屋子杜康。”
“容老夫想想。”
“那说好了,等夜大哥查明城隍爷法身迸裂、以及自身记忆丧失的原因之后。你务必得从这太原大狱出去,陪我俩喝上一台老酒。”
“好。”
被太岁出巡之事一闹,立夏已过,太原大狱夜风送暖。不多时,沈柯就听得旁边睡着的老儒生,发出匀称的呼噜声。
可惜才到半夜,这助眠鼾声却是变成了急切的梦话:“白山兄,白山兄,你莫走!”
语调急切,甚是骇人。
“......”
“唉~”
沈柯被他一吵,只得无奈叹了一声:得,这贼老儿坐牢做疯了,连做个梦都不得安生。
正常男人,睡觉时不应该想些洞房花烛,风花雪月...美味珍馐么?
竟然想他那劳什子白山兄?!
看来啊,男人要是上了年纪,真正千帆过尽,便不会再去贪恋那些红粉白骨...真正到达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贤者境界~
似是被沈柯叹息惊扰,内监墙上的诸多邪祟,随之隐形匿迹...
提审犯人必经的楼梯入口处,一名浑身煞气翻腾,眼见就要踏入邪祟七品.白衣境界的女子;在原地站了良久,终究因为两人身周的稀薄文气,不敢近身。
反倒是一名文气馥郁的书灵,从周鸿文身旁的《太原府志》内窜将出来。拖拽狭长的文气青光,在牢房间翻飞了一圈。
落在熟睡的青年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