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烟浓雾腾起,散发出烟叶醇香。
“咳,咳咳咳...”
“呸...烟斗还你,本姑娘还觉得是个宝贝...难抽死了都!”
“哼,你个女娃,懂个什么劲儿,老夫是抽烟吗?是抽岁月...”见得烟斗被扔了过来,冯木匠顿时手忙脚乱,将自家心肝疙瘩接住。
“喔唷,岁月咋成大叔味的了?”
“一边玩去,老夫和你这丫头掰扯不清!”
“切,咱俩指不定谁大呢...”
“......”
听得槐青讥讽完冯木匠的满身旱烟味,接着又因为年龄,斗了三百回合。沈柯聪明地没有加入战场,却是明白,一旦他也陷入进去,今晚是没法睡了:
就拿栾鸣凤来说,他叫姨娘,槐青也叫姨娘。
这还说得过去,但要把齐知桃也拉进来,那就没得轮了:她叫知桃妹妹,沈柯却是叫她齐家阿姊。
一回头,他又是槐青夫子。
头大,各论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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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今晚你睡旁边的上下床;还有最近百事巷不太平,别溜出去了!”
一晃到了天黑,吃过晚饭,棺材铺老板便回去了。
回完闫柏辰老爹送来的书信,便催促槐青睡觉。
当是想到化形之前,小狐女就有在沈家别院留宿的经历。沈柯估摸着日后学生多了的话,少不得又会有人留宿,便托冯木匠拼凑了这么一个玩意。
在屋子中段,用围布做了个隔断,倒也像模像样。
果不其然,这才几日的工夫,槐青又来了。
“夫子,里间太黑,我害怕!”
“那我把姨娘的狐尾灯给你...”
听出那丫头,又想赖到自己土炕上,沈柯提前掐断后路。莫开玩笑,狐女没彻底化形之前,他还能安慰自己--那是只狐狸。
而今这小萝莉唇红齿白,性格欢脱,总不能还做个睁眼瞎吧?
好在槐青还算听话,睡前咣当咣当给沈柯撂了一桌子好酒,便也依言到上铺睡了。
“啪嗒~啪嗒~”
沈家别院,子时到来,正屋师徒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便在此时,那七尺多高、平日一直站在大槐树前的灰衣百夫长则是迈动双腿,快步出了小院。
磨合了几日,封魂算是彻底适应这具木身了。
子时五刻吧,一队死气弥漫、浑身腐肉的普通冥兔从东风巷赶来。却是没再像先前凶神巨兔出巡那般,摆出很大的阵仗。
走到半路,便拆分成了二十余只的队伍,分批赶往各地。
细看之下,领队的兔子似是因为吸食了两日的死气,身量无疑比出巡当晚,暴涨了五倍有余!
“唧唧~唧唧!”
丑时二刻,巡街冥兔队伍终于赶到边军巷近旁。才发出些微响动,一众在此间栖身的妖狐邪祟立刻隐形匿迹,四散奔逃。然而它们才转过边军巷口,就听得“扑”的一声。
“咔哧~咔哧~”
死气暴动,怪物啃食尸体的“咔哧”声从死气深处传来。
察觉出怪异,为首半尺出头的领队冥兔,当即出声朝同伴询问:“唧唧?”
另一只冥兔,却是不明所以。
回它:“唧唧。”
可惜队伍庞大,一时间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兔群便原地停了一会,继续朝前奔袭而去。
十五只。
九只。
等那领队冥兔疾奔至百事巷口,嗅到三岔口处、扎纸店内传来的浓重死气;面颊霎时变得狰狞,眼见就要穿墙而入,带走即将【封鼻】的黄掌柜之际:
一名袒露上身,胸前有着几处刀疤的男子现身出来。
浓郁的煞气,眨眼盖过了它之前见过的所有生灵,领队冥兔:“嘻嘻,找到你了!”
“扑!”
下一刻,重戟穿喉而出。
三岔口处,随之传来咀嚼骨头的脆响声:“咔哧~咔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