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蛊虫后背花纹繁复,隐约是张人脸。
体型,却如同匕首一般锋利。
沈柯见它盘旋在旁,剑气逼人,想了想,终究没有动手去抓;而是打开袍袖里的乾坤袋,准备将之收入其中。
随着猪嘴道人囤积了大半生的众凶戾人偶、阴毒符篆被消耗一空,腾出来的空间,已然足够供它活动。
“扑!”
不承想才将其收入袋中,乾坤袋便传出一阵撕裂声响。
紧接着,绿芒再次从他袍袖间刺穿出来,竟是须臾之间,就刺穿了乾坤袋!
好在孔洞细小,没破坏袋内法阵。
否则猪嘴道人积攒半生的银钱,怕是当场就会被法阵碾碎。
“再敢逃遁,死!”
沈柯见状,目中寒芒一闪,继而引来《书生意气图.人相卷》内的剔骨尖刀气息,遥遥将其锁定。说来也怪,杀猪刀气息才刚暴露,剑蛊的身形便为之一僵。
化作一只甲虫,掉落在地。
青年方才弯腰拾起,重新投入乾坤袋中。
“啪嗒!”
沈柯收好剑蛊,才又挥剑上撩,挑断了野狗妖道脑后的面具绑带。
只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刀疤纵横,整张脸愣是没一块好肉。
旧伤暗沉,新伤则依旧血红...却是任他如何去想,也不明白作为一个活人,为何会将自己一张脸折腾成如此模样?!
“这妖道,竟然是名女子?”
陆红鱼瞄了一眼,下意识避开目光,却是从没想到...这从太原府一路驭使人蛹追来平阳城之人,竟然是个女子?!
“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
沈柯说着,原本冷厉的目光随之变得复杂,却也没过多解释:“还请夫子先别撤去文气波动,待我搜一搜她身上的法宝,再作打算。”
十息之后,青年搜身完毕。
诸多蛊虫,再次从野狗道人被沈柯洞穿的丹田处爬出,将其尸身啃噬一空;而失去了生机倚仗的蛊虫,则是再次化作血点爆开。
直到此时,撤去食气术的青年方才朝陆夫子点头,示意她可以撤去文气禁制。
————————————
“怎地...夫子还在为抹杀人蛹之事忧心?”
平阳府,官驿。
夜风袭来,将街道上的血腥味吹散一空。却是野狗道人才刚现身,沈柯便调用食气术,阻绝了一众平阳高手的窥视;但见陆红鱼抱着双膝,安静坐在窗前发呆,他便猜到了些什么。
子时来临,夜沉如水。
这样的夜晚对于自小修习儒术,鲜少杀人的陆红鱼而言,却是一个不眠之夜。
没有听到回答,沈柯索性沉身下去、揽住她的腰肢便开启了木游术:“既然都是无眠,学生便带夫子前往楼顶,观看一番夏夜星河。”
“你...”
觉得腰肢被人搂住,陆夫子下意识便想挣脱。不过才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官驿屋顶之上。清风明月,十余只萤火虫汇聚前来。
她才发现这般寻常景象,自己竟已暌违多年。
“夫子之所以会因为人蛹之事,心生郁闷...一来,是忧心那些人蛹被你抹杀之前,是否身死;二来,则是觉得杀孽过重,与自己书生意气的心境不符。”
月光之下,见陆夫子俏脸通红,沈柯便直言道:“蛊师手段,其实在刺穿活人头颅之际,便将人蛹炮制成了活死人;杀了他们,于生魂而言算是解脱。”
“至于书生意气的心境,更是合当一往无前...故而你此番动手杀敌,与之前在万妖楼中救下紫蝶一般都是出于本心;既是遵从本心,便勿需顾虑...”
“......”
“多谢!”
官驿屋顶上,眼生红痣的青年语调温和,仿佛转眼便收敛起所有戾气。陆红鱼回味了一番他所说的话语,叹了一声,心底的郁结便也随之散去。
犹豫片刻,才又问道:“是了,方才那妖道分明已经被你的厌胜木偶制住...为何还要引爆诸多纸人,冒险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