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h颓懒了一天,但很快就振奋起来了。小病初愈后,精力充沛,元气满满。
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她这般告诉自己。
调整好心态后,她也没急着去凝晖堂,索性歇了两日,把一个在困境中苦苦挣扎的少女演绎得淋漓尽致后,到了第四天,她才宣布病愈。
病好了,就该和楚姒面对面了。
这两日,她把这场见面琢磨了好几遍,心中有数,一大早起来梳妆更衣,她命孙嬷嬷给她取了一身深紫色的曲裾,画了端庄略黯的妆容。
揽镜一照,凝重端沉的少女微抿唇角,非常符合她此刻该有的形象。
登上软轿,往凝晖堂而去。
轩昂壮丽,温香华美,照旧是这处人间富贵乡。楚姒一身正红深衣曲裾,望仙高髻妆容端庄,仿佛要出门的模样,一见楚h神色她就笑了,重新坐下。
“宁儿,你想得如何了?”
极亲昵地挽着手,仿佛感情极融洽的一对姑侄,楚姒唇角微扬,含笑问道。
皮肤相触让楚h厌恶极了,压下这种情绪,她微微垂首抿紧唇,咬了咬牙,最终低声道:“我听姑母的。”
楚姒仔细打量,眉目间隐有不甘的倔强,脊椎却微弯,少女顿了顿后吐出这句话,闭了闭目。
她不甘挣扎,却不得不屈服于胁迫。
楚姒红唇勾起,她就知道,她这侄女是最看重父母双亲的。
这样就很好,楚h的父亲是她亲弟弟,大弟弟颇死心眼,如果可以,她也不会希望娘家鸡犬不宁。
“我也希望你阿爹和阿娘好的,最好能给我再添个小侄儿。”
楚h不置可否,楚姒这话或许有几分真,但前提是绝对不能与她本人的利益有冲突。
和她预料的一样,威迫达到目的了,接下来该怀柔施恩了吧?
她微微抿了抿唇,似压抑隐愤。
楚姒见了,也不奇怪,拍了拍她的手,含笑:“宁儿,其实你也不必可惜的,这世子夫人的位置,可不好坐。”
她慢悠悠道:“我的心思,他不是不知。”
楚h心说,来了。
她早有准备,闻言立即“震惊”倏地抬起头,楚姒看着她肯定点了点头:“他心知肚明,只此人心性了得,表面功夫过人罢了。”
“他必极厌恶你,一旦除了我,宁儿你必是被休下堂一途。”
楚姒万分笃定,楚h“不可置信”,摇了摇头,楚姒轻叹一声:“就说圆房,还是侯爷那天提的。”
她问楚h:“你身子干净好几天了吧?他之前可有这意思?”
“他说莫急,让我好好调养身体……”
“傻孩子,圆不圆房,都不妨碍调养呀。”
楚h语塞,呼吸有些急,情绪看着混乱。
“先前家里涉及靖王案,为保住楚家,姑母不得不促成这桩婚事,委屈你了。”
“我们姓楚的和他绝无法共存,侯爷百年,就是楚家倾覆之日。”
“想想你祖父祖母,你爹你娘,甚至还有你日后的弟妹。”
楚姒凝声说罢这一句,认真看向楚h:“既如此,你何不与姑母联手?”
“最多三年五载,届时你不过双十年华,改嫁就是,邓州京城都可以。”
楚h猛抬头,只见楚姒一双微翘凤目湛亮,紧紧握着她的手,肃然道:“姑母保证,你再嫁绝不比现在差!”
少女一震,咽了咽唾沫,一阵颤抖的大力回握,终是点了点头。
“好。”
……
从凝晖堂回来,楚h用胰子足足洗了几遍的手,又把一身衣服都换全了,心里才舒坦了。
提笔想给爹娘写信,心中百转千回,又重重顾忌,写了两行还是揉了。
孙嬷嬷说:“这下子好了,好歹把凝晖堂应付过去了。”
侯府的日子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的期盼标准也一再降低,目前就很简单的一个,世子爷待自家女郎宽容和缓些,还有凝晖堂那边早早垮台。
什么宠爱早生贵子的她统统不求了,只愿主子安稳度日,无惊无险。
楚h听罢沉默,楚姒和傅缙之间根本不仅仅只有争位,他和楚家之间还有一段血海深仇。
长久安稳根本是不可能,小命能不能保住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对比起这个大困局,楚姒的刁难真不算什么。
但楚h没有颓然,她给自己鼓劲,现在不是解除一个难题了么?还有几年时间,摸索着摸索着说不定就走出去了。
于是她冲乳母大力点点头,翘唇一笑。
接下来就是归置物事人手,既和楚姒“达成共识”了,比如那监视刘李二嬷嬷的人就该撤了,楚h少不得由明转暗,重新安排人盯梢。
忙忙碌碌大半天,傅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