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越过这最深处的庭院池水,步月龄不愿再想,屏息提剑,眼瞳微亮,顺着方才那抹妖气追出去。
艳妖到底没能跑出多远,“她”本不该离开那禁地的,最后瞎走一通,到底是被步月龄逼在了庭院墙角处。
也亏得这是在十二楼,几乎没人敢在这里放肆,不然“她”只会缴械投降地更早。
艳妖俯身的女孩生了一张无辜的脸,嘴唇红润润地望着步月龄。眼瞳里具是可怜巴巴的光。
“喂喂喂,你就放过我吧?”
步月龄心绪难得有些不宁,凉凉地扫了艳妖一眼,叹了口气。
“我放过你,你怎么不曾放过那些无辜者。”
艳妖眸子深了一些,那张无辜的小脸霎时因为她嘴角弯起一边变得香艳了起来,生生带出了一抹孤傲冷淡的傲色。
“裙下愚臣,为我而死,有何不可?”
步月龄眉头一跳,这艳妖装的再无辜,骨子里到底是戾气得不成样子。
艳妖终于见自己对这个男人已经黔驴技穷了,眼珠子哗哗一转,忽地开口道,“喂,喂喂,你杀我做什么,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杀了里面那个人?”
步月龄方将那人放在了一边,这艳妖又忽地提起,思绪又有些乱,“楼主都不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
艳妖仰着头,道,“你们人间彷徨楼不都自命不凡,要斩尽天下妖孽,里面那个最大的怎么我看他活得好好的呢?”
步月龄闻到了那白衣男人身上的滔天魔气,却的确没想到——
他抬起眸,提起长剑。
“他是,相折棠?”
艳妖望着他,“相折棠,一百年前在三千恕里,那张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口口声声——”
步月龄一剑钉在艳妖的脸侧,艳妖的话语便停了,可怜巴巴地望着青年,又略带着死不甘心的倔强。
步月龄心思实在有些浮躁,他懒得听这艳妖胡说八道,抬手将“她”打晕,吸魂又入了另一块金边玉佩里。
他刚要踏出十二楼前往正院,步伐又停住。
相折棠……相折棠!
小长明仙相折棠,东魔境主相折棠——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人,只活在天榜里,只活在流言蜚语里,怎么会活在这里?
步月龄按上胸口,眉头蹙起。
算了,先不管为什么,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应当认识这个人,可是当知晓这人身份的时候,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没能无动于衷下去。
他收好玉佩,回头轻步走向庭院深处。
白帘飘散如浮云。
相易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指慢慢像下面伸去。
可怜了啊宝贝们,可怜你们俩了,跟着我没过过啥快活日子,还要受到这种倒霉事儿。
是爹不好,没得好好对你们。
这边吧,先照顾一下,嗯,这边也,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吧,嘶——
“啪!”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开的。
相易心里一顿,手猛然停住,有些僵硬地抬头望去。
心神不宁再次推门而入的霁蓝青年神情也有些凝固。
怎么说呢,步月龄将目光顺着白衣男人的手臂慢慢往望去,露出一截手腕,这说明里面他的手指正不是很文雅地……嗯,伸在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相易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一点举步维艰。
……不是,这小孩走来走去的也不知道敲门是不是有病啊。
两人四目相对,尴尬得快要溢出来了。
好了,那么最大问题来了,相易面无表情滴开始思考,他现在手指是放在里面呢,还是拿出来呢。
……无论是哪个听起来都挺变态的啊。
相易琢磨出了一丝身败名裂的惆怅来。
“不是,”遇上这种事儿饶是相大流氓也忍不住老脸微红,尴尬地假装保持着镇定,“你、你疼了不得揉揉?”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这还不是你压的?
……你理直气壮看什么看?
想到这个他就还没消气呢,脱口而出道,“您自己压的您不知道多疼呐。”
“哦,”步月龄一时有点懵,也没过脑子,不晓得怎么鬼使神差地顺嘴儿接了下去,“那要我帮你吗。”
这话一出,此间霎时静如鬼屋。
过了好一会儿,一旁金边玉佩忽地发出了“嘎嘎”的拟鹅叫声。
……听起来像笑抽了。
艳妖是笑抽了,他死到临头还乐得要死,这两人是不是都有病啊哈哈哈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