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罢,他缓缓坐下,酒杯刚一放下,就又被满上了。
看着足足有“二两”大小的杯子,他不由得暗叹:“还好不是后世的高度白酒,不然可就要出洋相了。”
紧接着,谢琰又站起身道:“鹿鸣思野草,可以喻嘉宾。我有一尊酒,欲以赠来人。文度兄,谢琰借苏武之诗,邀兄共饮一杯。”
谢文闻言,微微一笑,端着酒杯又站了起来:“贤弟请。”
一杯下肚,刚坐下,又是接连好几位谢家子弟轮番唱诗敬酒,让他几乎连歇下来吃口肉的空隙都没有。
此时的他,已经略感微醺了。
不知不觉间,坐在他身旁的谢韶也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微笑道:“清酒满玉盏,举杯君莫停。人生须快意,不惭世上英。文度,不才谢韶,欢迎归家,请。”
听到谢韶二字,谢文的醉意登时清醒了大半,惊喜地望着眼前俊朗儒雅的男子,暗道:“难道他就是谢家二代最优秀的四人之首,小字封儿的谢韶!看他这样子,也不像英年早逝的面像啊!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瞬间冒出的念头,不由得让他眉头一皱,竟忘了站起身和谢韶共饮。
突发的状况,不禁让谢韶略显尴尬,不过他还是彬彬有礼地道:“文度,可是不胜酒力?”
话音未落,谢文便反应了过来,连忙站起身道:“哪里!哪里!封胡羯末之名遐迩所闻,小弟早生景仰,望得一见,没曾想今日如愿,实在是喜不自胜,一时愣了神,还望贤兄莫怪。请!”
说罢,他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道:“小弟不揣冒昧,望他日贤兄空闲,得以私下畅饮请教一二。”
“嗯?”谢韶闻言,眉头微动,然后笑道:“贤弟相邀,愚兄自然从命!”
“那就一言为定,小弟静候佳音。”谢文连忙补充道。
他可不想让人以为刚才说的只是客套话。
“一言为定。”
谢韶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话音落下,两人这才落座。
过了一阵,见谢文没有继续唱和的意思,旁若无人地吃着食案上的美食,谢安忽然出声提醒道:“文度,现在众人可都已经献诗一首,想来你腹中已然有物,岂可让我等翘首终宴?”
谢文闻言,连忙吞下嘴里咀嚼的食物,起身拱手道:“珠玉在前,我本不敢献丑,但叔父有命,我也就不故作女儿姿态了,一首拙作,请诸位贤达斧正。”
说罢,他举起酒杯高声唱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唱罢,他举杯挥舞一圈,看着众人惊呆的神情,微笑道:“诸位,请开怀畅饮!”
“嗯……好!好诗!好诗!闻此绝唱,当浮一大白!”
忽然,那儒士激动地赞声连连,一脸回味地举起酒杯,朝着谢文一敬,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一个个都愣住了?现在知道我所言不虚了吧!哈哈哈……来,我们一起举杯,为文度接风洗尘!”
谢安则是一脸激动地端起酒杯站起身,破除了一度十分尴尬的气氛。
随着杯中酒倒入“愁肠”,众人对谢文的态度也逐渐转变,暗暗生出一丝钦佩之意!
看到众人神情的变化,谢文不禁暗自感叹:“果然有实力才能得到尊重!”
不过谢安的心头此时却冒出了另一个声音:“他如此惊才绝艳,虽自称是我谢家的人,但也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