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营骑在朱府展开屠戮。
长矛勾勒,朝天空一挥,一颗燕颔豹髭、怒睛赤面的人头飞半空。
朱安世可能到死也想不明白,甚至是不敢相信,眼前这名皇太孙,究竟怎么敢下这个令的。
他疯了吗?年少轻狂到不顾任何后果吗?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吗?
他难倒不知道其中利害和分寸?他不知道自己在阳陵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不知道阳陵是大汉的祖陵墓葬之地?
还有未央宫的这群禁军。
他们是凭什么敢听皇太孙调令的?汉武帝不是最注重兵权吗?未央宫的禁军,除了汉武帝能调动,谁有这个指挥权?
不经廷尉衙署,就贸然动用禁军杀人,这是什么性质?造反啊!
朱安世想了一百万个可能,怎么想,他都认为自己不可能将性命交待了,但他想错了一个少年的冲冠一怒。
建章营骑在朱府无情的屠杀,比夏侯府的那一次更加血腥和残。
仅仅不到一炷香时间,朱府包括奴隶、仆役等一百多口人,全部倒在血泊中,血流成河。
阿青木然的站在旁边看着一切,偶尔会抬头看着刘进。
刘进已经没有初次杀人的那种自责感,他成长了,睁开眼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阿青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开口。
等朱府所有人屠杀完毕,刘进才漠然的道:“去医馆,带阿奴回未央宫。”
阿青忙不迭道:“殿下你呢?”
刘进想了想,道:“我先去一趟东宫。”
他又看了一眼建章营骑的都尉,道:“今日的事谢了,你们不必担心,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们出事,我说的。”
“都回去复命吧。”
建章营骑的都尉佩服的看了一眼刘进,肃穆道:“好!”
他们对刘进是打心底佩服的,说实在的,换了谁,今日也不会如此冲动。
虽然很冲动,但他下令屠杀那一刻,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
长安还在洋洋洒洒下着雪,天空阴沉,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空。
位于城北的一处禅院。
本是三个人的聚会,现在却少了一个。
丹凤眼的中年男子面忍不住的恐惧,歇斯底里的咆哮道:“疯了!这个皇太孙,他疯了!疯子,真是疯子!”
“他不要命了?他什么都没查清楚之前,居然敢杀朱都尉?”
丹凤眼的男子叫韩说,是淮阴侯韩信的曾孙,门荫入仕,现已封侯,添为大汉按道侯。
他曾跟随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立过功勋。
然而回长安后,卫青弹劾韩说在军中不守军纪,本该封爵的他,被卫青、卫子夫、刘据等人的操作下,落得个功过相抵,从此他便憎恨卫青,憎恨卫子夫,以及太子刘据!
朱安世是他的世交好友,因为朱安世为人仗义,多次帮助过韩说,所以两人关系格外的好。
现在听闻朱安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刘进杀了,韩说如何能不愤怒?
另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倒是没有韩说那么愤怒,面色十分平淡,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