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才落下,那边的山匪们的眼里便露出了惶恐。
这个看上去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娘,太像太像那位酒姑娘了。
难道是她的同胞妹妹?
不行,是不是都得撤。
他们混江湖的,都不愿招惹这位女魔头——她虽侠肝义胆,但杀起恶人来那是真的狠。
很多作恶的江湖子弟都怕自己被那酒姑娘寻上门来,一剑摘下你的脑袋给别人当夜壶使。
“那个,我等只是开个玩笑。诸位莫要当真。”
山匪们谄笑着作揖,然后扭头快步离开。
萧朔:“……”
把短刀别回腰间,萧朔低头拍了拍虞九龄的背:“娘子不怕,他们走了。”
虞九龄从怀中抬头,泪汪汪地看着萧朔。
萧朔心头又一软。
他家娘子这般娇软,怎么可能是行侠仗义的江湖女侠嘞。
考虑到后面可能还会有山贼,萧朔同虞九龄决定不再先行,而是等了片刻。
等到家仆赶来,他们这才又上路。
在翻过了两座山以后,萧朔这才堪堪抵达仲儒先生居所的……
山脚下。
望着那望不到头的台阶,萧朔默。
这就是娘子口中的近得很么。
是不是他对近这个字有些误解。
“传闻此山之上有数位隐士。夫君沿着这石阶往上走九百九十九阶,左拐后有一竹林。竹林依着一处小泉,那儿有一片木屋,上刻‘问云斋’三字。夫君见到了这牌匾,便是到了仲儒先生的家了。”
虞九龄把束脩装在背篓,递给萧朔,叫他背上,笑眯眯道,“夫君,我看好你哦。”
萧朔点点头,正要走时,蓦地感觉哪里不对劲。
“娘子,你们……不随我去么。”
“夫君,我腿脚酸得很。你带着投刺去嘛,仲儒先生等您多时啦。”虞九龄朝萧朔眨了眨眼睛,“待你下山,我们一同回去,我给夫君制茶吃。”
闻言,萧同志只得踩着青石台阶上山。
虞九龄看着那身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也仍旧未曾收回视线。
“许久不见,女公子竟成了望夫石了。”旁边传来一道啧啧的声音。
虞九龄咳嗽一声,不自然地缩回目光,扭头看向来人。
来人一袭青衫,生得芝兰玉树,一派斯斯文文的模样。
只是那双弯起来的眼睛,叫他多了几分狡猾,这般看去,就似一只玉面狐狸。
“哪有的事。倒是你怎的有空来宕渠县?”虞九龄挥退众人,朝着他挑了挑眉。
姬蘅摇着一柄折扇,叹了口气:“还不是女公子来此处后,久久不曾与我等联系。我委实担心,只能亲自跑一趟咯。”
“少贫嘴。让你查的事情如何?”
姬蘅敛起眼底雅痞,略正色道:“如女公子所料,巴郡是他们的根,那位多年来一直派人死盯此处。”
他看了看四遭,而后低声开口——
“若在巴郡露面与他们交锋,八成会暴露他的踪迹。女公子既一心遮掩着,不妨再忍耐些许,待回去以后好从长计议。如此一来,正好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
虞九龄思忖片刻,抬头看向萧朔离开的方向,片刻后微微一深:“自然。”
姬蘅又摆开折扇,一边摇一边大喇喇地笑:“女公子的这位郎婿,容貌甚好,只怕以后难免遭人惦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