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也明白她的意思,看样子上次朱瞻基同意拿她当赌注,也让这小丫头生出了怨气。
车厢里的气氛有点沉闷,朱瞻壑打开车窗,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
看着外面的街道,朱瞻壑忽然想到,航海侯府好像就在附近,而常威就寄居在航海侯府。
自从上次常威在校场演武,想投靠朱高煦遭拒后,他就一直没有再露面。
朱瞻壑曾经几次想找他,但最近的事情太多,又是刺客又是秋兴大赛,搞得朱瞻壑老是没有时间。
刚好今天有空,于是朱瞻壑对车夫吩咐道:“不回王府了,去航海侯府!”
…………
航海侯府外,常威住的小院子,只见客厅里一片狼藉,比以前乱多了,两侧的兵器架和书架上,灰尘也更厚了。
常威躺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一坛子老酒,脚下还有两个坛子,再看他两颊酡红、醉眼朦胧的样子,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身材高挑的常思宁走了进来,随后被房间里的酒气熏的直皱眉。
“大哥你怎么又喝酒了?”
常思宁迈着大长腿上前,一把将常威手中的酒坛夺了过来。
“小……小妹,你怎么又来了?”
常威似乎很不愿意见自己的妹妹,因为她每次来都会抢走他手中的酒。
“我不来,你是不是要把自己喝死才算完?”
常思宁也生气了,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紧绷着,恨不得把手中的酒坛砸到常威头上,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我现在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你说我能干什么?”
没想到常威忽然爆发,拍案而起怒吼道。
看着发怒的大哥,常思宁没有害怕,更没有生气,而是轻叹一声柔声道:“我知道大哥心情不好,肯定在外面又遇到挫折,你不肯告诉我没有关系,但我希望大哥不要自暴自弃。”
听到妹妹的这些话,常威似乎清醒了几分,只见他全身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自语道:“想我常威,开平王长孙,三岁识字,五岁习武,不敢自比家祖,但也学得一身的文韬武略。”
常威说到这里忽然自嘲一笑:“可是学的再多又有何用,别人早就把路给堵死了,我想重振家门,想要报国尽忠,可是人家却连一个小小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常思宁第一次听到大哥对自己诉苦,这时也不禁潸然泪下。
不过常思宁很快一抹泪水,伸手拿过两个洒碗,端起酒坛倒上两碗酒道:“大哥,哪怕世人都不容咱们常家,但你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妹妹!”
常思宁说着端起酒碗,对常威再次道:“来,我陪大哥喝酒!”
常思宁说完猛喝了一口,结果被辛辣的烈酒呛的直咳嗽,一张鹅蛋脸涨的通红,眼泪都涌出来了。
看到妹妹狼狈的模样,常威感觉即好笑又感动,端起桌子上的洒碗一饮而尽。
“有妹妹你这句话,大哥就算受再多的苦也值了!”
常威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放下洒碗道:“小妹你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常威扶着桌子站起来,踉跄的进到自己的卧室,很快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出来。
“咚~”的一声,常威把箱子放到桌子上,听声响份量还不轻。
“小……小妹你来打开!”
常威虽然晃晃悠悠的站不稳,但还是十分兴奋的向常思宁道。
常思宁心中好奇,依言上前,轻轻的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或黄或白,竟然是一箱子金银。
“大哥你哪来这么多钱?”
常思宁看到这箱金银也吓了一跳。
他们兄妹寄人篱下,虽然姑母对他们很好,但侯府的情况也不太好,根本不可能给他们太多余钱。
因此兄妹二人平时也都紧巴巴的过日子,常思宁的衣裙小了,甚至都没钱换件新的。
“上……上次我帮世子寻找促织,他是个守信的人,这是给我的一成报酬,宝……宝钞贬值太快,因此我托人换了金银!”
常威说到这里,醉的眼睛都快睁不开的他,终于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这是他最近几年里,最有成就的一件事了。
“小妹,这……这箱金银你拿着,就当是大哥……大哥为你准备的嫁妆!”
常威交待完事情,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趴到桌子上不醒人世,紧接着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看着大哥醉成这副模样,又看到桌子上他为自己准备的嫁妆,常思宁即心疼又感动,眼圈也一下子红了,自从父母去世时,除了姑母,也就只有大哥才真心为自己着想。
就在常思宁伸手想要将常威搀扶起来,送他到旁边的卧房休息时,忽然只听院子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常兄?常兄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