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天老爷啊,这可怎么活啊……”满目枯黄的农田里,一名妇人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旁边一名三四岁大的小孩,正光着腚子想拉自己母亲起来,但妇人只是在那哭,根本不理睬小孩。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我的地啊……”哭嚎的,不止一人。
但更多的,却是沉默,或者说麻木。
土地撕开的那一个个口子,毫不掩饰地宣告着旱灾的无情,而在无情灾厄之下的凡人,则显得那么卑微,那么不值一提。
精卫茫然地走在乡野间,看着无辜又无助的人们,她心情沉重,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要的,只是活下去而已,真的有这么难吗?
“我到底能做些什么?”
从地理位置来看,这些凡人并不是曾经炎帝的治下之民,但天下农耕的方法,都是学自炎帝。炎帝为凡人找到了一条相对不那么艰难的生存之道,让凡人能够稍微得到喘息。
可如今……
敖鸢已经帮忙降雨了,但效果甚微,因为附近已经没有水源。
龙族是不可能凭空造雨,只能先一步回去请教夏九溟。
对于精卫来说,这种无力的感觉,与百年前孤舟出海,遭遇风浪时何其相似?
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年的精卫已经失去了一切,而现在的她,还有亚父……不过亚父似乎只在海域活动,从不登陆,她也不能确定亚父究竟有没有办法解决旱灾问题。
农田边,妇人的不理不睬,让小孩也无趣地哭了起来。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抱着自己小孩一起哭。
精卫看着这一切,压抑非常。
应该是有什么自己能做的,一定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精卫四处看了看,她是神魂之体,并非光学视角。
她发现在百里之外的一处雪山竟然安然无恙,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那个地方应该还在女魃影响范围内!但看起来却没有任何事情。
她毫不犹豫化为鸟形,振翅而飞。
……
时局运转,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让夏九溟晒太阳,都感觉不自在了。
他知道大荒的凡人正在受苦,哪怕和他没关系,他在这摸鱼摸得也不舒服。
但是,即便他拥有无人能敌的力量,但他本身存在的意义,却让他无法对大荒内部的事情进行有效有意识的干预。
单纯只是对抗旱灾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只要将强行意志扩散至四海,引发惊天海啸,吞没大荒,什么旱灾就都会消失。
可这样一来,结果却没什么感觉……或者说更糟糕。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好像也不贴切,反正不管怎么算,这笔账都要算到帝俊的头上。一次战败,直接精神失常,真有你的。人家刑天同样败给黄帝,头都被砍了,不也一样安分没有腐化?”夏九溟摇了摇头。
不过,他也确实不懂这种枭雄霸主的心态,毕竟他是直接从带薪拉屎的社畜,过渡到超越血肉而存在的天地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