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岑不知道,也万万想不到,百官竟然会怕她。她只寻思着给大家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开口添了把火。
“众卿心之猜忌,朕已知。其实朕心中早已有所疑惑,日思夜想头痛难眠,却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何人有如此神通,指挥西凛差点就攻下凉州,原以为是西凛出了神机妙算的大军师,可查来查去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容岑满脸都是哀痛情绪,夹杂着浓浓的悔恨,她语气悲愤:“现在看来,那些蛛丝马迹不过是被大胤内贼为刻意抹去了!”
稍稍缓和情绪后,容岑又道:“欲除国贼,需从速。”
语气何其坚定,但群臣不难看出,她是隐忍已久,至今不得不发。
“依最初两位大人所言,礼部郑其斌郑侍郎、兵部秦茂秦尚书,确实嫌疑很大,且人证物证俱全。可朕听这二人辩驳,却反反复复只有‘冤枉’二字,毫无根据!”容岑凛着一身威压,冷言下令,“故而,朕决定依律严惩郑其斌、秦茂,予以罢职,抄家并流放!众卿可有异议?”
满殿惊骇,不乏有人交头接耳吃瓜,亦不乏有人因心生惊惧而窃窃私语,议论该不该站出来求情。
可就在下一息,摄政王突然轻飘飘问上了一句:“通敌叛国之大罪,抄家流放会不会太轻了?”
眼看他就想说满门抄斩之类的重刑,蠢蠢欲动准备求情的几位再不敢开口了,立马缩回了扬长的脖子,安安静静随大众,谁也不当那会被最先收拾的出头鸟。
无怪乎陛下想要痛下杀手啊,通敌叛国者为死敌,国仇当前,谁敢求情谁不就是同党?
平常郑其斌是请他们吃过酒,但那也只是吃酒的交情,犯不上拿命还。和秦茂的交情就更差得远了,对方仗着官大,搜刮民脂民膏时没少欺压他们,求爷爷告奶奶求他帮个忙,礼收了不知几何,临到办事却推三阻四的,实在没用。
这两人本就树敌颇多,加之容岑态度之坚决,以及摄政王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还在不停拱火,因而无一人敢为之求情。
金銮殿只剩下郑其斌的求饶声,以及秦茂对皇权藐视而不屑一顾的冷哼声。
“皇上,不,陛下!陛下,您要相信臣啊!臣饱受冤枉!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啊!臣也就看上去家产丰厚,实则不过是个空荡荡的躯壳,内里什么都没有啊!”郑其斌拼命磕头,看出容岑是动真格,他涕泗横流。
立马有臣子反驳:“谁家府上金碧辉煌胜过皇宫?你好歹也在礼部任职多年,不会不懂基础的等级之分,可你家府邸却明目张胆违反侍郎应有的规格,建造华丽,可堪与亲王府相比,如此肆无忌惮,定是早有不臣之心!”
“臣、臣向来好面子,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子!”郑其斌找到可供圆谎的漏洞,找补道:“臣现今已经知晓,臣如此行径大逆不道,臣心中悔痛无以复加,求陛下给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
容岑的眼皮子底下,百官队伍末尾几名武将自以为没人注意,正趁机偷偷摸摸掏出瓜子分着嗑,你争我抢,不患寡而患不均,她看着没忍住笑了。
但听在郑其斌的耳中,无疑就是充斥着满满的嘲讽与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