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山石下,一只伤痕累累的胳膊破开了石缝,继而半边身子几乎都血肉模糊的激流从中无比虚弱地钻了出来。
他浑身铠甲尽碎,耷拉着一只呈不正常扭折的手臂,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从中汲取水元素以补充自身能量。
若非他在最后关头利用深渊使徒特有的元素化,将自己的内脏转变成元素态以抵挡住这可怕的重击,恐怕此刻就已经五脏尽碎死在那瞬间了。
“……那小女孩作为敌人,倒是可敬,我心服口服输得不冤。”
激流目光灼灼,声音虚弱沙哑着,身体的伤势似乎没有修养上数月是没有办法恢复常规战斗力了。
“一切为了深渊,为了公主殿下……”
他站起身,蹒跚着就想要离开,却在此刻身影却猛地定住,他感觉到自己被一道恐怖至极的目光遥遥锁定,身为杀戮者的本能告诉他,对方几乎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念头将其追赶的。
激流凝重地转过头,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天穹远处向着他极速飞来的遗迹猎者,或者说是那站在遗迹猎者身上的幼小身影,那双钴蓝色的眼眸中带着看死物的漠然。
在遥遥对视的这一刻,激流脊背发凉地紧盯着对方微微扬起的嘴角,与那粉黛眼影下熟悉无比的泪痣。
那让他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怨毒气息扑面而来的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对方的口唇启合着,像是在呢喃着什么开心的话。
“找到你了……”
读懂这句话的同时,激流的身影已经如鬼魅般向着远处灵矩关的水潭竭力奔逃着,完全不敢回头,他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是他们的公主殿下每天都在让他们竭尽全力找寻的恐怖存在。
蓦然,他的声音缓缓停下,眉头紧缩地紧盯着那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前路牢牢堵死的遗迹守卫,内心如坠冰窟。
“……公主殿下,恕属下无能,只得来世再随您鞍前马后了。”
激流的心绪变得无比平静,只是缓缓回头盯着已经来到他不远处的那个幼小身影,与对方那溢满雷霆的双眸对视。
祸斗微笑着,青衫布鞋温柔雅致,就这么一边缓缓向他走来,一边向他摆了摆手,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很冷。
“你们看着就好,不许插手。”
他向着周遭的遗迹守卫命令,声音很轻。
只是一阵微风拂过,那眼底的柔和中似乎就已经被冰冷的杀意所易替。
继而时间似乎停滞了一霎,激流不敢置信地睁大着双眸,看着那不知何时已经夹杂着滚滚雷霆,几乎就要斩落他头颅的那把暗铁剑,下意识举起水刃抵挡。
一声爆鸣过后,那像是泼来的洪水般不可抵御的电浆,将此刻哪怕是元素化的他,都几乎快要被击成碎末。
激流咬着牙,向着祸斗的双眸喷溅出一口蓝色的鲜血蒙住了对方双眸,继而不守反攻地撇下那护住透体电光的水流,将其化作刀刃地向着祸斗的头颅砍下。
却惊骇地看着祸斗仍狞笑着避也不避,那水刃在划破他脸颊的下一刻就被他用牙齿咬住,跃动的电流亦是在顷刻间将那水刃崩解殆尽。
那喷溅了祸斗一脸的鲜血自眼睑至瞳孔中滚落,始终都没有闭上或是动摇,似乎那些鲜血都只是让他眼底的怨毒更加不加掩饰,更加极端而已。
那暗铁剑被他再次举起,向着力竭的重伤的激流欢笑着砍落,宛若只是为了凌虐般将他仅剩的那只可以活动的臂膀生生砍下后,他便又站着不再动。
被雷霆炸开后一连翻滚在不远处的激流奄奄一息,听着那不紧不慢的轻缓脚步声向他走来,在无比艰难地抬起头时,却猛地双目圆睁。
祸斗轻轻地将自己散落的头发撩过耳后,继而另一只手张开五指,狠命地硬生生地扎入了激流的脑壳,将其缓缓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