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近些年来力不从心,每日操劳过度之后,都会感觉腰腹隐隐酸痛,好似跗骨之蛆般,根本无法甩掉。
如果我有昨日那位少年之体魄,定能策马奔腾,夜夜笙箫……王一春终于摆弄好纸伞,将破的一面甩到脑后,顶着暴雨出门而去。
这是去干嘛?
当然是吃饭啊!
五谷之食岂能说断就断,身体本就虚,更要多补补。
“去老头那里来壶清酒,在弄完阳春面,吃完到后院坐坐,不知道他这几天有没有弄来新的姑娘。”
王一春喃喃自语,顾不得溅在布鞋上面的雨滴泥泞,哼着俚语小曲,在错综复杂,宽窄不定的弄巷中来回穿梭。
恩?刚才是不是有个黑影飘过去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蓝影?
王一春揉了揉眼睛,十分确认是自己看花了眼,随后继续赶路。
一刻钟后,他终于抵达了酒馆。
王一春刚刚露出笑容,准备以特有的醇厚声音,让掌柜知晓自己竟能在下雨天照顾生意。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紧接着,一根木刺不偏不倚扎在他的腿上,离子孙根仅有两指宽的距离。
“啊!”
王一春发出惨叫,仰头倒在泥泞地间,暴雨瞬间把他的衣裳染湿。
他看见前方跑来一人,正想抬手呼救,却被踩到手掌。再想喊出声音的时候,那人已经跑远。
“你怎么来了?”
王一春听见声音,迷茫的扭头望去,只见酒馆掌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在旁边。
“不跟你说了,自求多福吧。”
掌柜丢下一句话,不顾王一春抬起的手,跑入弄巷当中。
你店被炸没了,后院娇滴滴的姑娘是不是也没了?
王一春下意识想要问出心中的想法,可腿部传来的疼痛却让他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尽力捂住伤口,防止流血过量。
砰!
脚印带起的水渍溅在王一春的脸上,他抬头,正好看见昨日少年。
“刚想去找你呢,你就出现了。”
周天意吐出一句话,张翕双唇时,竟有白气不断冒出,皮肤更是赤红无比,仿佛地府而来的恶鬼。
周天意见王一春面色苍白,腿根血流如注,当即伸手将其提起,另一只手激发出数道刀意,直冲灰尘飞扬的酒馆而去。
他做完这一切,拎着王一春扭头便走,丝毫没有任何留恋。
刚才他依靠《仙人经》跟太监对拼内力,虽然略占上风,但体内也被霸道力量占据,浑身经脉放佛菜地般被狠狠犁了一遍,端是气血翻滚不休,麻痒疼痛难忍。
此刻已经不宜再次对拼,只能暂避锋芒,找寻契机排除霸道力量。
否则经脉肯定会因此受损,想要再度修炼,定会难如登天。
可周天意想要离开,身处灰尘酒馆之中的太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被内力冲击经脉的感觉不好受吧,是不是很想死,我这就成全你啊!”
太监宛如树皮般嘶哑的声音传来,身影如大蟒捕食,猛地窜了过来。
可他的攻击却落了空,只是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全力跳起的周天意,拎着王一春堪堪躲过进攻,立在巨大银杏树枝头,手中长刀划出残影,携带着刀意不断斩下。
太监抬起苍白面庞,风声雨声刀鸣声接踵而至。
他于深坑中扎起马步,双手上抬,做举火烧天势,大蟒虚影浮现,硬生生抗住密集刀斩。
“徒劳之功!”
太监冷哼一声,跳出深坑作势攻击,一下秒,眼前出现一道身披斗篷的消瘦人影。
“走。”
李炎侧头看向周天意,丝毫没有把面前的太监放在眼里。
周天意的脸庞上浮现出病态红晕,他深吸一口气,问道:“炎哥,这种情况怎么能走呢……”
李炎怔了怔,下意识认为周天意是在关心自己。
他看了看太监,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招让他去地府。”
周天意不知李炎为什么这样说,但他还是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做了补充:
“炎哥,这种情况下,我应该用跑的。”
他说完,不再去看李炎,双脚踏住银杏树枝,拎着王一春消失于雨幕中。
身后,暴怒声、轰鸣声接连响起,随后又被埋藏在这场暴雨之下。
……
周天意按照王一春的指引,来到他家里面。将其放在干燥的地板上,扭头看向屋内,道:“纱布在哪里放着,我先给你止血。”
王一春哆哆嗦嗦的抬起手,脸色早已苍白无比,目光更是开始涣散。
失血状态下,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早就听不清周天意在说些什么。
他想抬起手,抓住身边的一切东西。
可周天意却误以为对方在点明纱布所在,接连找寻几次都无功而返后,只能无奈来到王一春身边,道:
“你说清楚啊,纱布到底在哪里放着。”
王一春怔怔无言,手指轻轻抓住周天意早已湿透的衣摆,问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