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只觉得事情发生的太快,刚才这两人还不甚熟悉,现在竟然开始商量起对付东厂的计策。
这是世道变了,还是我自己跟不上发展了?
狗娃想不明白,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静观事情发展。
“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啊。”
杨欣怡收起表情,拍掉周天意的手,冷笑道:“几句话就露出了真实目的,看来你还没修炼到家。”
周天意耸了耸肩,心说‘要不是想陪你玩玩,我怎么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他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道:“大家都是狐狸,就别玩什么聊斋了,说点正事吧。”
“什么正事?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杨欣怡冷冷的看着周天意,复而把目光挪向狗娃身上,“只是没想到我最终还是瞎了眼,信了一个乞丐的话!”
狗娃顿时脸庞涨红,失落情绪顿时弥漫心田,正欲解释,却被周天意拦下。
“跟狗娃没关系,我既然是在这里跟你谈话,就代表发生在你们父女身上的事情,还有解决的余地。”
周天意从怀中掏出山河司颁发的令牌,扔给杨欣怡,继续说道:“我是山河司小旗官,看东厂不顺眼很久了,你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一定会帮助你们。”
杨欣怡接下令牌,认真的看了起来。
她知道山河司是什么组织,但口中依旧不饶人:“山河司的确有能力对付东厂,但是你的职位太低,还是换个人跟我谈吧。”
周天意在心底暗骂一声,只觉得这女孩真是油盐不进。
他只能转换思路,道:“你既然能跟狗娃来到这里,证明还是想要救你父亲的,我虽然职位低,但直接归山河司六所夏商元千户管理,所有关于查案的事情,都会单独向他汇报。”
“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一名千户大人吗?”
周天意这么说并不是空穴来风,自从他进入山河司就一直跟着夏商元,六所里面的百户、试百户一个都不认识,说他是直属于夏商元的暗探也不为过。
如果通过杨欣怡能知道什么线索,周天意肯定会第一时间跟夏商元汇报,完全不用一层层递交过去。
这样做其实还有另外一层顾虑,那就是周天意怀疑山河司里面可能存在着内奸。
之前他是通过王力的描述,知道山河司在城西找寻杨廉的过程中只有老虎帮没有去过。
可等他过去之后,竟然会被东厂太监捷足先登。
这代表着什么?
如果不是有山河司内部人员传递消息,东厂的人怎么会到那里去。
别说什么东厂太监懂得山河司标记这种话,周天意知道那东西每天都会更换意思,如果不是熟手根本破解不出来。
基于以上推论,周天意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今天要是问到了线索,明天就直接汇报给元哥,这件事情不能耽误……周天意打定主意,直视着杨欣怡,期待她能放下心理防备。
杨欣怡的双目中流露出疑惑,一个小旗官竟然能越过上级,直接跟千户汇报工作,这种事情还真是前所未有。
“想让我开口说出线索也不是不可能,拿出你应有的诚意,否则我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
杨欣怡最终还是选择拒绝。
虽然周天意并没有对她进行严刑拷打,甚至还拿出饭菜进行招待,但这件事情关乎于父亲的生死,绝对不能出现一丁点差错。
周天意撮着牙花,只觉得牙疼无比。
这女的不仅油盐不进,说什么还都是一副死样子。
狗娃在旁边看的清楚,想要出言劝慰,但两边都是自己的朋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斟酌多次才轻声说道:“我相信意哥不会加害于你,你看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说出来呢?”
杨欣怡皱着柳眉,望向狗娃,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等会回去了再收拾你。”
狗娃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低下脑袋不再说话。
周天意揉着发疼的眉心,只能祭出杀手锏。
他面容严肃,双眼直视杨欣怡,道:“副都御使杨廉连续弹劾东厂厂公十八次,虽然所有奏折都被打了回来,但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他老人家原本想直接召杨大人入宫面谈,可谁料杨大人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了。”
“我们山河司正是接到了陛下的指令,才会不留余力的进行搜寻。”
周天意说到这里,突兀的叹了口气,“你现在知情不报,看起来是在保护杨大人,其实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杨欣怡愣住了,周天意的话,直接打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回想起跟父亲逃亡的那一夜,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才跑到城西,可后面的追兵却犹如蝗虫般数不胜数。
“欣怡!我没能保护好你娘,绝对不能再让你出现危险,躲进这片垃圾堆,爹为你引开追兵!”
“记住了,努力活下去,想方设法向陛下伸冤!”
杨欣怡回过神,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如果我说了,你可以让我面见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