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轻描淡写的一席话,让正在隔壁偷听的父子俩惊出了一身冷汗。
千年未有之变局?!
纵然大明定都的问题确实很棘手,但这话说的未免也太夸张了。
“一派胡言!”朱标拍案而起,躬身向朱元璋请命道:“父皇,请您让儿臣把四弟带回来吧。”
“四弟年纪尚小,心智还未成熟,听多了污言秽语,难保受其影响。”
朱元璋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
“老大,你先别急,咱心里有数。”
“可是父皇......”
朱标这下是真急了,生怕那个不省心弟弟,再冒出两句不该说的话。
然而,不等他再次请求,朱元璋便横眉看了过来,蓦然道:
“老四是个什么德行,你应该比咱更清楚。”
“在此之前,你见过老四对待任何一位先生,像今日这般尊敬礼遇?”
“那苏先生的话,固然有夸张的成分,咱也没办法苟同。”
“但不得不承认,他刚提到的这些问题,确实一直在困扰着咱。”
朱标怔在原地,眉宇间充满了不可思议,脱口而出:
“父皇真有迁都的打算??”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而后点了点头,苦笑道:“是啊。”
“之所以没有和你们提及,其实就是无处可迁,大明眼下属于是进退两难,太尴尬了。”
“就连你都没有注意到的问题,老四却能顺着苏先生的思路,很快察觉到关键所在。”
“这难道不是天大的进步?”
闻言,朱标若有所思,方才后知后觉。
“父皇的意思是,这位苏先生并非乱臣贼子?”
“目前还不好说。”
朱元璋喜怒不形于色,对于苏白也是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转而示意朱标噤声,交代道:
“不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有才华是一回事,而才华往何处施展,又是另外一回事。”
...
“苏先生,您咋还越说越玄乎了?”
朱棣的面皮抽了抽,也是被方才那番话吓到了,干笑了两声:
“嘿嘿.....咱都是凡夫俗子,谁还活了一千年啊?真不至于......”
“不至于?怎么不至于!”苏白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吐槽:
“你真该多读点书了,脑子里全都是浆糊,根本就转不动。”
朱棣老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连忙讨饶道:
“苏先生您就别说我了,我这人从小就不爱看书,一看带字儿的东西就犯困。”
“这玩意随根儿,我爹原先也是大字不识一个,古人言,啥爹啥儿子嘛。”
“不犯毛病!”
墙壁另一侧。
朱元璋额角的青筋狂跳,倘若不是隔了一堵石墙,怕是大鞋底子已经招呼了。
“老四这个小王八蛋,都敢调侃他老子了?!”
“咱当年那是不爱读书吗?咱当年是他么读不起!”
“人都饿死了,拿什么读书?”
面对朱元璋的暴跳如雷,朱标强忍住笑意,好生劝道:
“父皇息怒,等四弟放出来了,儿臣替您好好出口气。”
“还是关的轻了,苦头吃的不够,小王八蛋!”朱元璋大脖子憋的通红,破口大骂。
再说回另一边。
苏白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手架在石桌,单手撑起脑袋,没再卖关子。
“首先你要明白一个底层逻辑。”
“千年来,王朝崛起与衰败,都离不开‘饱’‘暖’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