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
接下来。
李善长提出的第三、第四点建议,也都是围绕着朱元璋的痛处,大做文章。
看着朱元璋大呼痛快,朱标不由眉头紧蹙,再三斟酌之下,还是忍住了没有打断。
毕竟李善长说的这些都没毛病,也确实可以称之为解决办法...
就是这马屁拍的太响了,实在是叫人听了不舒服。
朱标忧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刘伯温身。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刘伯温了,愿其能说点干货,点醒父皇。
却不料,刘伯温仿佛猜到了朱标的心思一样,在四目相对那一刻,直接选择了回避。
刘伯温的态度,让朱标不敢置信。
曾经那个不畏权贵,勇于直谏的诚意伯,如今怎么软弱成了这样?
竟是连一句肺腑之言都不敢说了?!
朱标沉下心来,打算回头找个机会,必须和父皇谈一谈关于淮西集团的问题。
再这样放任下去,朝廷都快变成淮西人的一言堂了,就连刘伯温这样的都不敢讲真话,未免也太可笑了!
敲打力度,还是轻了!
等到李善长一口气讲完。
“好,真好,太好了!”
一连说了三个好,朱元璋赞不绝口道:
“李先生神机妙算,四点应对天灾的方案,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有你出谋划策,咱就放心了!”
“位言重了。”
李善长莞尔,示威似的瞥了刘伯温一眼,笑道:
“微臣浅显的看法,难登大雅之堂,还是先听听诚意伯的高见,另行定夺。”
“诚意伯的计谋神鬼莫测,天下人有目共睹,就连微臣也是自叹不如,想出来的方案,必能让位更为欣喜!”
朱元璋微不可查的扫了李善长一眼,明知他是在给刘伯温挖坑下套,但念心情不错的份,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面对李善长的咄咄相逼,刘伯温露出释然的苦笑:
“臣之拙见,与韩国公的观点,大体不谋而合,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了。”
“还望陛下莫怪。”
朱元璋微微皱眉,脸写满了失望,不死心道:
“刘先生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回陛下,没有了,韩国公点评的面面俱到,已经是无懈可击。”
刘伯温低眉作揖,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沉声道:
“臣,刘基,叹服!”
此言一出。
李善长嘴角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就连腰杆都是不由挺的笔直,冷眼俯视着自己的死对头。
春风得意四个字,就差写在他脑门了!
“诚意伯切勿妄自菲薄!”
得了便宜卖乖,李善长朝向虚空拱了拱手:
“咱老哥俩,都是一心为了位,为了大明,没必要非得争个孰强孰弱。”
“唉——咱们都一把年纪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所谓的功名利禄,身前身后的美名,其实真的不重要。”
“何必自寻烦恼?”
面对李善长的明嘲暗讽,刘伯温面不改色,不为所动道:
“韩国公所言极是。”
对此,李善长十分受用,抚着白须,微微颔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朱元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了:
“没什么补充的,那就散了吧,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歇了,该干嘛干嘛去。”
李善长似是有些意犹未尽,却又不好再说什么。
躬身行礼,请辞告退。
刘伯温也是施了一礼,大步离开。
嘈杂喧闹的大殿,再次安静了下来。
朱元璋单手扶额,长吁一口浊气,转而道:
“老大,你也先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答案到手了,就等明天你陪咱再去一趟诏狱,听听苏白的下堂课,还能讲出什么花样来。”
“父皇,儿臣觉得.....苏先生布置的作业,应当是另有深意,而非李先生讲的那样简单。”
“另有深意?呵呵,老大啊,你别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对于朱标有意无意的暗示,朱元璋浑不在意:
“咱承认,苏白是有一手的,可惜也只有一手.....”
“回去吧,顺路让你娘,给咱下一碗面条,饿了。”
朱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略显郁闷的走了。
......
“妹子,还得是你下的面条,别人做的就是不行!”
朱元璋一只脚踩在龙椅,一口面,一口蒜,丝毫不顾及尊贵的身份。
一旁,马皇后秀眉微蹙,埋怨道:
“重八,这是在宫里,不是在外面,没有个当皇帝的样子,让人看了都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