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参将心头一震,却见一个年轻人坐在厅中,悠哉悠哉的喝着热茶。“范副使?是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家中?”
见张参将问起,范承荫随口胡诌。“之前走的太过匆忙,都没来得及和参将您好好道个别。范某思来想去,觉得那样做不够朋友,便又折返回来。”
范承荫的话张参将自是不会相信,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山海关,没点能耐还真办不到。范承荫此行目的,绝不会如他说的那样简单。
不过张参将也想知道范承荫来找自己所为何事,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才吩咐身后的两个亲兵:“你二人守在此处,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随手将门带上,张参将压低着声音说道:“范副使,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山海关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范承荫喝了口茶,和张参将打起了马虎眼:“山人自有妙计,参将与其好奇范某是如何进来的,不如想想,范某夜访参将的目的。”
见张参将冷哼一声,并不搭话,范承荫只好继续往下说:“范某此行,乃为张参将前途而来。”
“哦?”听到这话,张参将才有所反应,反问道:“不知范副使有何见教?”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听闻崇祯已经自缢,燕京如今已为李贼窃取。山海关夹在燕京和盛京之间,实属进退两难,张参将当为自己的将来早作打算。”
“此事不劳副使费心,总兵已有打算,我们做部下的,牢牢跟着总兵便是。若是副使是为劝降张某而来,大可不必,念在过往的交情,我全当没见到过副使。”
说着就要送客。
“参将何必如此心急?高总兵之意,范某早已知晓。只是有些事情,你们身在边关,知道的并不及时。”
“辽东吴总兵你应该不陌生吧,李贼为了拉拢他,许诺他父子封侯。”
“嗯。”这事张参将是知道的,为此还曾替高第抱过不平。同为一镇总兵,吴三桂得以父子封侯,高第却只有一个伯。但是高第自己不在意此事,他做部下的也不好多说。
“你可知吴总兵的下场?他父亲因无法上交二十万的助饷,已被李自成下狱。总兵那位如花似玉的宠妾,如今已沦为营伎,一点朱……”
“诶!”范承荫故作叹息,一边打量张参将的表情,一边叹道:“只可怜那吴总兵,一片赤诚之心,竟落得如此下场。”
有时候谣言就是这么起来的。
“胡说八道!范承荫,我劝你不要在这挑拨离间,否则别怪张某不念旧情。”张参将有点不太相信范承荫的话,吴三桂手握重兵,李自成怎么可能会傻到那种地步?还没将其吞并,就急不可耐的动手,那不是将人逼反吗?
“张参将不信?范某就跟参将挑明了,此事千真万确,乃吴总兵的亲兵将领亲口所说。你觉得吴总兵的亲兵将领,会说出这种话来编排上官吗?”
“吴振?”
范承荫点了点头。“如若不然,我又怎么会避过所有人的耳目,出现在参将的府中呢?”
张参将早就猜测范承荫是被熟人带进来的,他还在猜关内哪个参将和清军有联系,没成想范承荫自己说了出来。
如果真是吴振带进来的,那范承荫之前的话十有八九是真。如此,李自成还有投靠的必要吗?突然张参将想起自己在京城的家眷,如果说连吴三桂都难逃追饷,那他的家人又如何能幸免?
范承荫见张参将呼吸稍显急促,便知大事已定,连忙甩出自己的筹码。“李自成非明主也,为前程计,参将还需早作打算。”
张参将的态度已经没有之前的强硬了,连连追问:“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