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平行层,游魂状的446正抓耳挠腮,气急败坏地嘶吼着。
“疯了吧,开智的木偶这么猛?”
居然连他这个国术二段都打不过。
趁着系统更新的间隙,446暂时征用了松香的身体,欲趁机夺舍宋之喜的偶身。谁知道反被小姑娘一手爆破。现在的他被打回平行时空不说,系统那边要是知道后肯定还会骂他蠢货。
合着自己两头吃瘪。
都怪该死的宋洪春!
要说宋洪春也是个奇葩,作为城北有名的工匠,宋父是最有能力光宗耀祖成为贡匠的。
啊,你问什么是贡匠?
哦,就是给大权在握的那位做工的。
贡匠不比一般工匠,他们技巧精湛,效率又高,堪称各行各业的翘楚。如果不是贡匠选拔太严格,时人大多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学一门手艺,去碰碰运气。
但因为他们只取行业第一名,这意味着贡匠比读书取仕更难。于是大家一哄而散,是以百工之长依旧为人所不齿。
这里的不齿,大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
但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他们不会在意是不是卑微行当,因为他们就是有一股劲头在里面,他们最开始对世界的想象,就源于这些更具象化的东西。
比如宋洪春。
起因是宋父年幼的时候砸了祖母一个三花的大碗,据说是祖父从远郊带过来的。倒不是远郊的东西多宝贵,而是祖母常用那碗给家里的孩子蒸糕。
打碎了碗,一大家子谁也吃不着。
而宋洪春排行最末,经常因为抢不过其他的孩子饿得嗷嗷哭。宋母无奈,便给人织布做工,换些糙米粗面,连温饱都是问题的家庭更不要提什么新鲜的吃食。
能吃一口糕,对小宋来说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但现在他打碎了唯一做糕的器具,以后要做便只能用小碗配加倍的柴火。祖母勤俭,比起蒸两三次的繁琐,她定会直接放弃这一项。
也就是那个时候,被本能驱使的宋父第一次展现自己的贡匠天赋——
他做了一个除了底戳没有外,和原物一模一样的碗。祖母毫无察觉,甚至暗叹这碗怎么摸着更瓷实了。
就这样,那碗蒸糕被小宋洪春从垂髫吃到弱冠。
直到那碗被嫂子洒扫时打破。
嫂子吓得魂不附体。宋老婆子是大房,最宝贝她的一亩三分地,又是嫌弃儿子懒散,又是嫌弃儿媳惰怠。真要让她知道祖母留下的器皿被人摔了,保不准要逼着宋洪春的大哥休了她。
就算宋老婆子名声再差,外人也会认为是她的错,到时候有嘴说不清,徒增烦恼。
眼见嫂子面色惨白,宋洪春想也没想故技重施,偷偷把碗混进了窑厂的新窑炉里。
也是这一次,他被路过窑厂的打更人抓到了。
窑厂的人不信他偷借窑火,一口认定他是来偷盗的,几番僵持不下,遂惊动了官府。官府断案讲究人证物证,认证有,但没有物证。
宋洪春口里证明自己清白的唯一物证,窑厂却一口咬定是自家做的。
于是当时的师爷替县令出了个主意。
“谁能做出来,就是谁的嘛。”
复原对经手的工匠来讲,小菜一碟。
小宋没敢藏拙,对方细细端详了一阵好似也心中有数。两方人马存在明显差异,场上几乎无人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居然懂如何开模,如何上釉,如何烧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