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蓝宁不动声色。

谢白多看了蓝宁两眼，也未多言。

一路循着标记，或飞过山头，或猫过山腰，或在山谷涉行。

渐渐的，山峰不见了，不远两排参天古树绵延，列位有秩，直通一望无际的绿意草海。

他们穿越了整个离合山脉！

“去那里！”小谢指着方向，正是那奇怪的，类似颜玉很久以前记忆中人行道两旁的绿化树。

“两列大树参天，无一分支，主干笔直，直指苍穹，仿佛树化的剑卫，气势冲天。

而绿，空翠欲湿人衣。”

此情此景，颜玉蓦然想起原著中的描述，这不是秘境中女主得机缘处的附近吗？

难道留记号的人是夏潇潇？

一般机缘不是恨不得独占吗？怎地标出来大方示众？

是她遇到了危险求救？

不管夏潇潇打得什么主意，既已到此，岂有至宝山不入之理。船到桥头自然直，去了才知道。颜玉一脚迈进了林道，谢白扯了念念叨叨的祈疯子毫不犹豫跟上。

蓝宁稍一迟疑，也跟了上去。

天旋地转，景物如影似幻，飞速流动。

“这是——”谢白心莫名的发紧。

“是幻阵。”颜玉安抚道，“跟在我身后。”

见识过颜玉破阵的厉害，谢白乖乖退了一步，落了身形在侧，却也不是完全躲在颜玉身后。颜玉强行收服火灵后，虽然表现没什么异常，但他知道颜玉那样的人，即使有什么也不会说出来。认识他后，一路都是他，一次次救自己脱离性命之危。如今前途危险未知，他们自当守望相助，他怎能躲在他身后，全由他护他呢？

他身前的少年，也没大他多少吧。

颜玉不怕蓝宁看见，左手伸去，拇指上的破界环，阵符跳出，自行组合解阵。只是在谢白和蓝宁眼里，是黑黝黝的光芒缠绕颜玉左手，吞吐间，幻象流影如碎光，退去。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段城墙。旧城墙，或者古城墙？

原来是叠阵，破了幻阵的同时也激活了传送阵。

远山尽雾生苍。

城墙内，神识下，白骨覆战甲。

仿佛曾经杀气震天，法光漫天，血浸黄沙，一一浮现眼前。

风吹埋沙处，有魔躯，亦有仙骨。劲风能吹散沙，却移不动骨。

这是一处古战场，上界古战场的一块碎片。

来复无言去不闻，生前未必有名，神魂消散天地后，又何曾在乎借一寸山峨青史落拓。

就像曾经她上仙魔战场，不是为太和，而是无所谓为谁战，没有理由的，你要杀我，我便杀回去罢了，她从没想过因此得到什么，只是想努力着活下来，摆脱炮灰命运。

可是，屡战屡次活下来的她，被仙者视作为守护仙界而战，于是太和恒尊上仙之名被捧上榜样的神坛，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修士为仙界而战。

而在魔域，容貌艳丽又嗜杀的恒尊上仙，得了“艳杀”之名，上了魔界黑名单。

以前她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她修了魔，却真觉得有什么。上界固定期限爆发的仙魔之战，这沧澜界从来未休止过的仙魔摩擦，是天道注定仙魔生而为敌，还是另有原因？

界域广袤，与上界类似的界域也不少，低等级小千界更是不计其数，资源应该不会欠缺吧？既然天道各允其法，仙魔界线分明，就各自好好修炼，何必仙魔战呢？

少年眸生沧桑，和这战场一样老。

而战场深处，风卷黄沙急，一白袍女修遗世独立。艳丽的容颜，是风沙卷不尽的清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