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腊梅也没有想太多,应了声,“诶……”抬步就往院里走。
但田苗秀又拉住了刘腊梅,“妈,你一个人怎么灭得了火?我在这儿看行李,你快去喊人来帮忙!”
只有刘腊梅一人去了后院,田老太指不定会怎么冤枉刘腊梅。
她可不敢保证田老太的为人,会说什么公道的话,做公道的事情。
田老太倒也没有反对,“那还不快去喊人?马上,快去!”
她说完,又跑进院里去了。
刘腊梅皱起眉头,“苗秀,这……这会儿上哪儿喊人去?都在上班呢,我一个人进后院看看吧?”
倒不是刘腊梅不想去找人,她只是怕被人笑话。
被厂里开除了,她现在羞于见人。
这条巷子里住着的,不是毛巾厂的职工,就是职工家属。
“总有几个人在家的,妈,刘二叔不是请假在家修水管吗?找他来帮帮忙,人多力量大。”田苗秀指了指前方隔了五六户的一座小院。
现在虽然是上班时间,但一些住户中,还是有老人和放假的孩子在家的,偶尔也会见到几个休息或倒班的职工。
刘腊梅犹豫着,“你刘二叔好不容易请假回家……,这不得耽误他的事情?”
“刘二叔只离开一会儿,也没什么要紧啊。”田苗秀催促着,“妈再犹豫下去,奶奶的屋子就得烧没了。”
要不是因为这房子是父亲的出生之地,怕父亲怪她漠不关心,田苗秀才懒得去管起不起火。
刘腊梅看着后院方向越来越厉害的浓烟,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刘二贵家走去。
正在厨房修水管的刘二贵,早就看到了田老太家冒烟了,但他没理会。
见远房堂姐刘腊梅找来帮忙了,他才放下手上的工具,对自家媳妇说,要去田家看看。
刘二婶在卧房躺着养胎,不知是起火的事情,还打发了初中的大儿子跟着去,“那去吧,早去早回。”
刘腊梅带着刘二贵父子,往田老太家走来。
走到院门口,刘二贵看到田苗秀顶着脸盆站在屋檐下,肩膀往下全是湿的,脚边上还堆着一堆行李,料想是田老太将她们母女撵出来了。
“下这么大的雨,你就这么站着?”他摇摇头,将自己的雨伞给了田苗秀,“苗秀,这伞给你挡雨。”
“谢谢刘二叔。”田苗秀笑微微点头,又喊了声刘二贵的儿子“建国哥”。
前世她家接连遭遇不幸,得亏这远房的堂舅和堂表哥,帮她处理了家里的所有白事。
如何停灵,何处安葬,她一个未嫁的女子,全然不懂。
全是这父子俩跑前跑后,帮她张罗得体体面面。
想到他们帮的是这些忙,田苗秀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刘腊梅看着淋雨的女儿,满脸愧疚。
但她眼下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家中仅有的两把雨伞,一把给了二儿子拿去上学,一把给了大女儿去买药。
她哪会想到,继婆婆会无情地撵她们母女出门,连借把伞的时间也不给她?
“多谢刘二兄弟了。”刘腊梅不好意思叹了声。
“腊梅姐,我进厂还是你带我去的,这份大恩我还没还呢,区区一把伞,谢什么谢的?”刘二贵摆摆手,喊着儿子刘建国往院中走去,“快去瞧瞧火势,可别烧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