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里地路程,坐车很快。但路况不好,颠的人反胃。
离老远就看到村头柳树下聚了不少村妇,程雪不想惹眼,给车夫添一个铜板,要求从西面绕着进村。
有钱好办事,车夫不仅欣然绕路,还帮着把东西搬进屋才走。
程雪进屋看到二丫、四蛋躺炕上睡觉,便把剩的银子放好,蹑手蹑脚出来。
屋外,铁蛋已经叭叭把郎中叮嘱的话,跟大丫详细讲了一遍。
“……姐,以后我帮你做事,让咱娘好好歇着。也别局限于两个月,就让娘养到来年开春,养好为止。”
听听,这就是她的皮夹克,太抗风了!
“闺女,你爹呢?”
“爹醒了就出去了,说转转,走有一会儿了。娘喝粥,米汤都让四蛋喝了,老稠了,香。”
程雪接过碗,大丫便开始去一旁干活。
板油清洗,切块,点火,下锅。趁这功夫收拾鱼,期间还不忘盯着大锅。
九岁的年纪放在现代,也就二、三年级的样子,可此刻彰显出来的成熟,远远超过这个年纪。
程雪心疼,把揣回来的糖包打开,塞一颗进她嘴里,余下全部放进碗架子,继续喝粥。
也没在外屋多逗留,她实在太累了。进屋上炕、挨两个孩子躺下,闭眼休息。
迷糊间,铁蛋刺耳的声音传来——
“不行,不许搬,这是我家东西。”
“铁蛋你别找抽,这是你娘允诺族学、给咱李氏孩儿念书的族粮,让开。”
“旺川伯、庆川伯,就算是我娘答应的,也得等我娘醒了再说吧。”大丫也帮忙拦阻。
李庆川挥手,不耐烦轻斥:
“醒了能咋滴,该搬还得搬!赶紧让开,别碍事。”
“哪来的胡子,搬人家粮食还有理了?”
沉稳、磁性的声音传来,令屋内着急穿鞋的程雪顿住。这声音是李晖的,可原主记忆里的李晖,不会这么底气十足的说话。
“晖子你是啥意思?想反悔?”
“不能的庆川哥,晖子不是那样人。人家念书、是童生,一言九鼎。”
李晖瞅着红脸、白脸打配合的两个人,“呵呵”冷笑。
“别给我戴帽子,受不起。当初交族粮是因为我在族学念书,如今我不念了,我儿子也不念族学,为啥我家还要交族粮?”
“这……”李旺川语塞,不知该怎么接茬。
李庆川不管那个,仗着跟族长一脉,大手一挥——
“你家地多,你不交谁交!再说是你媳妇跟二伯定的,你想反挂?谁不知道你家牝鸡司晨,你可别搁这儿装大尾巴狼了!”
屋内听声的程雪,此刻把原主骂个底儿掉。要不是有她纵容,族里的胃口不会养这么大。
望河村李氏是大姓,族内设有学堂。李氏一族的孩子念书不需要束脩,只交族粮。
李晖中童生后就不念族学,族长来家打着“一笔写不出两个李”的旗号,原主就傻不拉几的继续交粮,而且越交越多,现在每年交三十人份,真是凉燕好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