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鬼互相作揖行礼,随后那红毛大鬼就开始朝绿衣女鬼连连贺喜。绿衣女鬼本来哭哭啼啼,但是听到红毛大鬼朝自己贺喜后,原本悲戚哀怨的哭声,变的又哭又笑,也是直说同喜。”
“请问先生,这鬼的喜事,从何而来啊?”其中有个老翁颤抖着声音问道,既然大鬼有喜事,那这岂不是说明他们这些生人即将有祸事临门。
“是啊,是啊,这鬼要是有喜事,那不是说明我们有了祸事?”围观的众人听到两个大鬼互相道喜,也是七嘴八舌暗自心惊。
“诸位,诸位,且安静些,听我继续道来。”李羲抬高了声音,压过这些七嘴八舌的嘈杂讨论。
“红毛大鬼朝绿衣女鬼贺喜,言说:徐娘子即将找到替身,得到超升。”
“绿衣女鬼也给红毛大鬼出主意,说崔庄有个狂生好言论鬼神,让红毛大鬼找那狂生做替身,那红毛大鬼听了,喜不自胜,朝绿衣女鬼道谢,两人作揖而别。”
“红毛大鬼狂笑着出城而去,我则看到那绿衣女鬼提着根麻绳,往城西而去。”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热气,李羲喝了口茶,润润干哑的嗓子。
等到李羲讲完两个大鬼的密谋,在座的众人无一不恐惧惊叹,生怕这两个大鬼索命找替身找到自己的身上。
其中有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李羲作揖开口道:“不知先生可知,那女鬼前往城西的哪一家?”
“未曾听清,只听到模糊两句,言说是城西赵家,也不知是那一赵家。”听到李羲说是城西赵家,人群中有一人面色大变,慌忙出声。
“城西只有一户赵家,那便是我的邻家,这女鬼莫非是找赵家人索命?”
众人听到此时的话语,赶忙把视线转向他,那位老翁开口问道:“不知这位郎君,可否将这城西赵家与我们细细分说。”
看到众人都朝自己望来,其中的老翁也是询问自己赵家情况,这人也是开口道:“这赵家,也颇有些来历,原本的先赵公在世时乐善好施,也时常接济周遭的贫困些的邻居,自从先赵公升天后,这赵家一日不如一日。”
“半年前,赵公的儿子赵先生,也因病去世,现在赵家仅剩下老夫人与儿媳带着两个孩儿度日。”这人环视一圈,发现未有熟人后。
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据说老夫人对儿媳颇为不好,认为儿媳不守妇道,每日都去抛头露面。”
“私下曾说儿媳在外养着姘头,一有不顺心就对儿媳又打又骂。但是这儿媳依旧对老夫人孝顺不减,半月前,这老夫人要赶走儿媳,多亏邻里的几位老人劝解,方才作罢。”
“但是不久前听闻,这老夫人更加厌恶这儿媳妇,不知从哪听到的谣言,说赵先生的死,是因为发现了儿媳与人私通,被儿媳与奸夫给害死,儿媳心中有亏才如此之孝顺。”
“这几日来,每天各种辱骂打罚,我的妻子曾与那儿媳一起做工纺纱,曾对我说,那儿媳挽起的手臂,布满了竹鞭的鞭笞之痕,甚至有不少是新受之伤。”
“前日夜里,我的妻子因为忧心厨屋内新酿米酒,入夜辗转不眠,前去厨屋看顾,忽听得迷迷糊糊间,有一阵哭声从远到近,停留在赵家西房的窗外。”
“赵家西房,与我家的厨屋仅仅只隔三尺,我妻子被这哭声惊醒,赶忙透过微微打开的壁窗朝外窥伺。”
“竟看到有个女人站在赵家西房窗户外,朝里面喊道:妹妹,妹妹呀,姐姐来接你了。妹妹。妹妹呀,这老妇对你如此不好,又打又骂,何不与我一起出逃?”
“西房内传来赵家儿媳的声音,声音悲戚,说不出的哀伤:姐姐,姐姐呀,虽说婆婆对我又打又骂,但是我自嫁与相公做了赵家儿媳,怎么能因为婆婆的打骂抛下相公的两个孩儿,独自离开呢?”
这人顿了顿,端起一杯早已冷却的凉茶,一口饮尽,继续开口说道。
“窗外的女人听到赵家儿媳这么回答,也只是叹气,哭哭啼啼的走了。昨天白天我因为前往城外送货,耽搁时辰,只得在这安乐居将就一晚。”
“半夜里听到有鬼哭,我便晕了过去,对照这位先生所言,恐怕那绿衣女鬼,是前往赵家索命寻找替身罢。”语毕,众人听罢,也是感叹不已。
“这赵先生,原本是县内私塾的教书先生,向来与人和善,若是学生家里困难,也是能帮则帮,尽心尽力。半年前赵先生为救一个落水的孩童。”
“不慎淹死,县里的诸人都在感叹他的善举,这赵家儿媳,也是位奇女子,孝顺父母,疼爱子嗣。赵公在世时,也时常夸赞。”
“这老夫人识人不明,对儿媳又打又骂,听了些空穴来风的风言风语,就对儿媳又打又骂,想来也是昏聩之人,可哪怕如此,赵家儿媳也是恭敬孝顺,也是可悲可叹呀。”
那位白发老翁听完这人的述说,也是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