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饭后的舞会,男男女女们都开始了舞蹈。
这是许多年轻人都期待的时刻,哦,还有那些贵妇和女术士,他们或是想要社交,或是想要展示魅力,或是想要猎艳。
乐师奏响欢乐的乐曲,吟游诗人开始表演他们的作品,艺人则也在会场展现起绝活,一副王公夜宴图就这样鲜活的浮现。
在这个时代,灯火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普通百姓晚上使用灯火那得节省着用。
而这灯火通明的景象,是特权阶级的专属,也是那些狂欢者最喜欢的景象。
弗尔泰斯特王身边围满了女士,这位美男子国王很受女士欢迎,他不断发出爽朗的笑声,引得女士们一番欢笑。
亨赛特也差不多,他明显有些醉,所以终究还是“原形毕露”,这位国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强盗头子,而不是国王。
迪科斯彻则在舞池里面游走,密探头子对礼仪与舞蹈的熟练足以让许多人大跌眼镜,灵活得与他那外表严重不符。
不过赫梅明显注意到,这家伙实际上一直都在关注场上的几位统治者。
当然,也有人对此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们都坐在了房间边缘的椅子上,或是三五成群的交谈,或是吃着饭后小甜点,根本不想要参与那狂欢景象。
他们有的是在和志同道合之士讨论爱好,有的是在为自家子女牵线搭桥,有的则是单纯在那里打发着时间。
赫梅和维尔姆则是那种单纯打发时间的,他们两人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一边吃着甜点一边聊天,身边围满了卫兵。
除了其他国王的统治者,他们两谁都不见,都会被卫兵挡住。
赫梅没兴趣在这里社交,他的地位也只有别人来交好他的。
而维尔姆虽然被不少小姐和夫人看上,但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点他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他们两都属于年轻人,互相之间的共同话题还是不少。
现在讨论的则是战争的话题,毕竟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是的,对此我有同感,对敌军进行斜线打击的杀伤力非常有效,在安格林的战斗中,我按照母亲的经验,数次为尼弗迦德人布下了陷阱,成功打败了黑衣军。”
“不过关键还是在前线,若是前线顶不住,一切都没有用。而优秀的部队只能靠训练与战阵厮杀来获得,现在我们只有抓紧这个冬天训练,我虽然遣散了亚甸各地的军队,但是民兵训练还是抓得很紧,现在多流一些汗,战时少流一些血。”
“这个我当然明白,母亲也下达了相关的命令。不过关键还是要见血,许多次见血的士兵和第一次见血的士兵是不一样的,士兵在战场上五分钟可以学到的东西比几个月的训练都多。”
“不过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相谈甚欢,至于那些想要见他们的人,全都被卫兵给挡住了,让他们更好的交流。
赫梅与维尔姆的交谈被许多人看在眼中,作为亚甸统治者和利维亚的未来统治者,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其他人看来都散发着政治信号。
而现在,他们看来,亚甸和利维亚无疑是在表达他们站在同一阵营的意愿,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两国很可能站在一起。
众人有这样的猜测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亚甸和利维亚在这场战争中的配合是那么紧密,达成进一步的联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实际上,这两位只是闲着没事聊天打发时间而已。
不过他们想要闲着在那里打发时间,但是有人可不愿意他们就这样闲着。
很快,就有人找上了门来。
“护国公大人,迪科斯彻大人想要和您谈谈。”
马伦多在赫梅身边耳语道,而赫梅则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哦?”
迪科斯彻居然要见他?好吧,这属于那种他必须见的,看来只能见见了。
密探头子虽然是突然插进来的,但赫梅也不恼,他也是一代人杰了,见见也好。
“既然迪科斯彻想要见您,那我就回避吧。”
维尔姆很懂得分寸,立即向赫梅告别。
“好,以后有机会再谈。”
而在维尔姆离开了之后,迪科斯彻就被马伦多领了进来,坐在了原来维尔姆坐的位置上。
看起来跳舞消耗了密探头子不少体力,他的头顶有些汗珠,坐下时还用手巾擦了擦。
“很高兴看到您,迪科斯彻大人,不知道您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卫兵倒满了两个杯子的东之东,赫梅喝了其中的一杯。
而迪科斯彻则稍微比赫梅迟疑了一会儿饮下酒液,这看似是反应慢了一步,但是赫梅知道,他是故意的,是在确定酒有没有问题。
真是有够谨慎的。
“哦,我不过是仰慕护国公威名,想要见一见您这位拯救了亚甸的大英雄,和您结识一二。”
迪科斯彻的话语很是真诚,就好像他是真的因为仰慕赫梅的名声而来见他的。
但赫梅对眼前这大胖子可是知根知底,什么仰慕,打探自己的信息还差不多。
“当然,当然,我很愿意结识您这样一位朋友,瑞达尼亚情报总管迪科斯彻,您的名声我也已经是久仰了。”
而表面上赫梅则笑嘻嘻的,十分温和的回忆,所谓外交,不就是如此。
既然要扯淡,那就来扯,赫梅想到了一个给瑞达尼亚内部种下一些种子的办法了。
他们先是谈一些有的没的的无聊话题,迪科斯彻明显想要从他这里旁敲侧击一些东西,但都被赫梅给敷衍了。
而在这样的对话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赫梅开始把讨论引向他想要灌输给迪科斯彻的一些事情……
“说起来,这次我怎么没有见到崔托格宫廷的明珠,那位菲丽芭·艾哈特,我可是久仰她的美名了,真想见一见这位漂亮的女士啊。”
赫梅看似随意的说道,而他的话也让迪科斯彻内心腹诽,你这家伙看那些女术士和看洪水猛兽一样,想见菲丽芭?扯什么淡呢。
“菲现在主持着崔托格的政务,自维兹米尔国王死于松鼠党暗杀指挥,如今王国的内政离开不了她。”
提到维兹米尔国王时,迪科斯彻的严重闪过一丝黯淡,他与维兹米尔一起打造了如今强大的瑞达尼亚,君臣之间的感情深厚无比,而现在国王却死在了刺客之手。
这件事让迪科斯彻非常自责,保护国王本来应该是他的职责,他却没有完成好。
而若不是国王之死,北方联盟也不会在尼弗迦德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维兹米尔是北方总帅,他一死,各国就开始自行其是,搞出来了一系列丑陋闹剧。
“请节哀,我不该提到这件事的。”
赫梅作出了“悲哀”状,好像他真的在为维兹米尔国王的死而伤心一样,“话说为什么瑞达尼亚国王会被刺杀,他身边的侍从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半精灵,这是我十分不解的。”
“安排一个半精灵侍从,是国王陛下在对国内的非人种族释放善意,自然侍从人选要严格审查。但没想到这个刺客把他的履历做得那么完美,以至于逃过了我们的审核,他的祖先三代都没有问题的,却没想到他是一个松鼠党支持者。”
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迪科斯彻的眼底不时闪过一些疑惑,无论什么时候,他想起这件事都会觉得不对劲。
那个半精灵的生活和家庭一直都是被严格监视的,并没有展现出来任何倾向松鼠党的倾向,结果突然就变成刺客了。
这只能用精灵培养的死士来解释了,但是按照这个半精灵的人生轨迹来看却不对劲,他也就二十来岁,难道精灵二十年前就预料到今天的情况了?那个时候就开始开始布置死士?
虽然这个解释颇为牵强,但也是现在唯一可以被接受的解释了。
再加上战争爆发带来的诸多事务,迪科斯彻也没有多想这些,只能专心去应对国政与平息国王遇刺带来的混乱。
“不过国王虽然死了,但瑞达尼亚有您,也挽救了当时岌岌可危的局势,若不是因此,瑞达尼亚早就爆发大乱了吧。”
赫梅恭维着迪科斯彻,提及维兹米尔国王果然是正确的。
以迪科斯彻对君主的感情,这足以让他沉浸在某种感情之中,从而让自己获得谈话的主导权。
接下来,就是把继续深挖国王遇刺一事了……
“还有菲的努力,若不是她果断行动,控制了崔托格的局势,局势很可能会变得更难以收拾一些,国王的死让国内一些野心家和拿了尼弗迦德钱的叛徒都蠢蠢欲动……”
迪科斯彻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然后越回忆越感觉不对。
当时菲丽芭的反应,有些太迅速了吧,比他这个密探头子都还要迅速。
结合之前想到的国王遇刺疑点,迪科斯彻长年从事情报工作而形成的思维不由自主的偏向了某个方向……
不过对菲丽芭的怀疑在下一刻就被他对女术士的爱慕与信任打破,菲对瑞达尼亚的努力他都看在眼中,她怎么可能是叛徒。
但是心里这样想了,他的思维逻辑却一直都在告诉他问题很大,要知道,国王遇刺这件事收益最大的就是他和菲丽芭啊。
不过密探头子最后还这强压下了这些情绪。
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亚甸护国公,一直都在对他进行思维诱导,让他去想维兹米尔——这话语诱导那么明显。
作为精通此道之人,迪科斯彻现在真是感觉无地自容,常年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真是丢人啊。
他马上就把话题偏向了其他方向,有的没的继续和赫梅扯淡,现在的谈话明显就没有开始那么有试探性,这位密探头子明显累了。.五
而在扯了一会儿之后,一个瑞达尼亚士兵到来,告诉他有事情需要处理,迪科斯彻也就告别离开了。
而现在的他,把赫梅诱导他想到的那些事情都抛在了脑后,这位亚甸护国公肯定是在挑拨他们瑞达尼亚的团结。
看着迪科斯彻离开的身影,赫梅则笑了。
这次讨论之后,多多少少的,迪科斯彻肯定要重新思考国王遇刺那件事。
至于这能带来多少变化,那就看天意了。
反正这也是一子闲棋,能在未来爆发就好,但不能启动也无所谓。
这样想着,赫梅让卫兵给自己满上了陶森特的葡萄酒,继续享用着它,然后就去找维尔姆,继续和这位利维亚王子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