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焱觉得，萧毅是在让着他。

在他看来，给苗连当文书，再怎么不济，也比去炊事班要好得多。

还别说，萧毅确实是在让着他。

这个时期的庄焱，很需要苗连的悉心调教和精心打磨。

“庄，我不觉得去炊事班有什么可委屈的。”萧毅道。

“怎么不委屈了？”

“你以为炊事班的地位很低吗？懂不懂什么叫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啊？”

“不行！你考核成绩比我好，你去给连长当文书，我去炊事班！”

“当文书是伺候人的活儿，我之前活过的十八年，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我没伺候过别人。说真的，你萧哥是一点都不会伺候人，去当文书，指不定今天就会因为一点端茶倒水的小事，跟连长起了冲突。”

“……”

在场众人都知道萧毅说的是推诿之言，但听进耳朵里，仍不免眼皮子直跳。

这混小子，当着苗连的面，是真敢说啊！

“小庄，就这么说定了，好吧？”萧毅道：“你知道我的脾气，一急眼就跟个二愣子似的，你也不想我今天跟连长吵一架，明天摔了连长的杯子，后天砸了连长的茶瓶，大后天就卷铺盖走人吧？”

苗连听得是又气又笑。

一分气恼，九分好笑。

相较于庄焱，苗连其实更喜欢萧毅一些。

苗连从庄焱身，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优秀特种兵的潜质。

看着庄焱，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而他从萧毅身，看到了某位老战友的影子。

当年，那位老战友在新兵连的表现，不说和萧毅一模一样，至少也有七八分相似。

天天嚷嚷着要干翻严厉冷的班长，稍微受点委屈，就横眉冷眼一蹦三跳高，也有那份干翻老班长的能耐，但却只是嘴说说，或是自个跟自个较劲，亦或用优异的成绩跟老班长较劲，并未真的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所以苗连很清楚，萧毅那番话，纯粹是在给庄焱台阶下，不可能真和他吵架摔杯子砸茶瓶。

“这……”庄焱仍是犹豫不决。

他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人，也知道萧毅是故意那么说，好让他心安理得，去相对而言更好一些的岗位。

见状，萧毅故作不耐，道：“庄，能不能爷们点？你就为你萧哥牺牲一下，让你萧哥去炊事班享享清福，行不？”

听萧毅把话说到这个份，庄焱只好点头应了下来，由衷说了句：“小萧，你对我好，我记着！”

萧毅微微一笑，随即对苗连说道：“报告连长，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由庄焱去给您当文书。”

苗连下颌轻点。

他最初的打算，是把萧毅留在跟前悉心调教，但近来萧毅的种种表现，让他改变了想法。

被关禁闭后，萧毅就跟突然开了窍似的，心性大有长进，已经用不着他再专程带在身边。

相比之下，庄焱无疑更需要他多花费些心思。

解决了庄焱的去处，最后要安顿的，就是萧毅了。

“萧毅，你想去炊事班？”苗连问道。

“报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萧毅反问。

“你也说了，炊事班卧虎藏龙。”苗连咧嘴笑道：“既然你知道这事，那你还觉得，炊事班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报告，除了炊事班，我似乎没地方可以去了。”

“谁说你没地方可以去？我告诉你，在夜老虎侦察连，你哪都可以去，除了炊事班！”苗连笑容一滞，冷哼道：“还想去炊事班享福？门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