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再见?”
埃西睁大双眼瞪视着他。
“再见,就是再见。”
‘纳菲尔’平静而迟缓的说。在话语的尾端他的声音仿佛放置过久的磁带一样开始变得嘈杂而扭曲,最后直接化为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白噪音,金色的头发迅速地变得干枯和暗淡,最后就像是泥泞中的稻草一样软趴趴地从灰白色的头盖骨上剥落下来,皮肤在啪啪的声音中爆裂,露出里头灰绿色的脓液和米黄色的蛆虫。
‘纳菲尔’的牙床从撕裂开的嘴唇中露出来,白色的牙齿渗着暗红的血,而金色的眼珠,哦,那双多么美丽的眼珠子松松垮垮地挂在黑漆漆的眼眶里,却始终专注地凝视着埃西……
埃西猛然从肺部挤出一声急促惊叫,然后如同弹簧一样弹跳了起来——当然,下一秒钟他就因为剧烈的疼痛和铺天盖的晕眩倒了回去。
一块石头直直地咯到了他的肩胛骨,埃西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一样,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淋漓。
直到几秒钟后——或者更长的时间,他才咬着牙找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嘴巴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他该死地吐血了,埃西想,随后从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更加暴躁地意识到,他的肋骨说不定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埃西低声诅咒了一声上帝。
原本密封的运输舱此时已经因为某些原因变了形,舱门歪斜地向外咧开,果冻状的缓冲液顺着那个裂缝缓慢地朝外面涌去。
一丝细细的白光从裂缝中射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燃烧后特有的味道。
埃西眯着眼睛从那道缝隙向外望去,看到的只有扭曲的金属片和已经碎裂的水泥块之类的东西。
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恶心的,该死的地下研究所了。
莫名的,埃西无比肯定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下一秒钟,他开始抽动自己的肩膀,像是一条低级的毛毛虫一样努力想要从运输舱内爬出去。
可是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简单。
即便是不理会过于狭小并且已经变形的金属舱对身体的舒服考虑到至少有一些缓冲液作为润滑的话,埃西的肋骨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即使是最细微的挪动,剧烈的疼痛就会像是火焰一样猛烈的灼烧起埃西的神经。埃西以惊人的力量控制自己不要因为这种疼痛而直接晕倒,然而无论如何,在几下细微的动作之后,他不得不抽着冷气停了下来。
他无力地把额头靠在运输舱的一边,金属还残留着高温,可是埃西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他当然知道这种高温是怎么来的,可是他不愿意去想。
他甚至不愿意去回忆之前那个可怕的噩梦。
‘纳菲尔’告诉他,再见就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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