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发不觉奇怪,吴风和石无过自不免诧异:“原来他们还有人在此。果然如师兄所言,她们对自己派中长辈竟也如此恶语相加!更不用说对别人了。莫非这狂飙派都是一群疯子,无论对谁都是这般的强凶霸道?武林中恶人虽不少,却总还有个内外之别,上下之分,她们却对自己派中尊长如此无礼,如斥奴仆。这狂飙派行事当真令人齿冷!”
石无过拱手道:“在下藏剑山庄石无过,这位是我的师妹。两位也看见了,方才与贵派二老不过因些许小事争执口角,怎能因此便欲拔剑伤人?”
易叶、韩雨齐声哼了一声,韩雨道:“说得轻巧,我们狂飙派是这么好欺侮的吗?我看藏剑山庄也没什么了不起!”
话虽如此,心中却已暗生怯意,因为黄梅公、蔡青婆二人的武功虽不及自己二人,却也相差不远。
适才吴风竟然一剑震飞他们手中兵刃,自己只怕也非敌手,不由暗暗嘀咕:“藏剑山庄的弟子就个个这么厉害?”
想到这里,眼角余光向后飞速一瞥。
吴风见到他们身后那张桌子上坐了七个人,一名白衣女子坐在上首,背对着自己,长发披背,身材极为曼妙,其余六人都在下首陪坐,三男三女,都是身穿紫衣。
六人都是二十来岁年纪,男的形貌英俊,女的容色秀丽,绝不像黄梅公和蔡青婆那样大白天能把活人吓死。
那白衣女子低声说了句什么,这三男三女便起身走上前来,二话不说,与易叶、韩雨一起围成半圆,对吴风等三人拔剑便刺。
小发惊道:“不好!他们的剑阵厉害得很。”
他自从三棵柳那一夜之后,连日来见过不少江湖人物,也长了不少见识。
却见这八人分进合击,身形变幻,招数凌厉,宛然便与那天阴风八丑合围天青子之时的剑阵一般无二。吴风和石无过只得拔剑抵御,双方斗在一起。
剑气森森中,小发不由吓得向后缩去,心中虽万分着急,却丝毫插不上手,就算强行出头,那也是让人家一剑刺穿了喉咙,白给而已。
忽然想起:“宇文公子说不定就在后院,快去搬救兵。”
对柜上那账房先生喊了一声:“快去请宇文公子来啊!”
天青子听得许多人谈吐粗俗,显非正道中人,心下不免疑惑起来:“怎么连蓝鲸帮和飞鹰门这些不入流的人物竟也给他们请了来?如此择友不慎,万一误交匪类,岂不有损清誉?”
这时,后堂口有人高声喊道:“严大管家到!”
只见一个高大瘦削的中年人昂首阔步走进大厅,笑吟吟作了一个四方揖,大声道:“累各位久等,我听牛大说此处狭窄,不足以待客,请各位到北极阁奉茶。”
语气中全无歉意。说完,便带着众人穿过一条长廊,走到一个大门楼前,门楼的匾上篆字写着“紫微垣”。这长廊显然是一条小路,许多人见他不肯带大家从大路过来,不免暗自皱眉。
进入大门,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极大的庭院,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大道顺山势渐渐走高,路的尽头是一座居高临下的楼台,这便是北极阁了。
这楼台极占形胜,背后青山隐隐,面前沣水淙淙。众人跟着严美走过拱桥拾阶而上。路两边每隔丈许便有一名藏剑山庄的弟子肃立。
天山高风为首第一个走到北极阁大门前,左手那弟子向他微一躬身,高风会意,递上名贴,这弟子接过来一看,扬头高声喊道:“天山高风拜庄!”
说完做个手势将他延入大厅。天青子走在他身后,颇感意外:“怎么多了这许多规矩?”
接着那弟子依次收贴唱名:“昆仑天青子拜庄——,天目山成正有拜庄——,九华不迟大师拜庄——,华山相未了拜庄——,衡山茅挺拜庄——,辽东参义庄少仁拜庄——,泰山石鼎南拜庄——,嵩山于奇拜庄——,黄山何思云拜庄——,点苍庄道铭拜庄——,峨嵋心一大师拜庄——,青城张越拜庄——,蓬莱广灵子拜庄——,天台山柳临风拜庄——,恒山上官明拜庄——,崆峒笑笑先生拜庄——,河南中州剑派黄凌拜庄——。”
拖着长腔,将走在最前的十八门派掌门人名号一一报出,大家依次鱼贯而入。
良久,方听得报称“沧州史青拜庄——”。等报到三百人时,站在对面的一名弟子叫道:“厅中座位已满,请余下诸位英雄厢房入座。”
高风、天青子、心一大师等前辈名宿一见这等阵势,心中均感不安:“藏剑山庄这一手
“唱名拜庄”
哪里像什么江湖朋友的欢聚?倒很有些皇家庆典的味道。看来现在这位宇文庄主性子和他的先辈很不相同,好热闹,爱排场。”
进入大厅的这三百人中,颇有不少旁门左道之士,多数在递名贴之时附送了一份礼单,严大管家早忙着照单收礼去了,又将众人冷落在大厅之内。这时已是巳末午初,宇文圭仍然没有露面。
吴风悄悄走近天青子座旁,低声道:“道长请莫怪。方才我到后面去问过,庄主一会儿就来了。”
万海山因是藏剑山庄的弟子,不算客人,也由吴风引入后堂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连茶水也不见踪影。
有人小声道:“你看见没有,刚才有许多人带了礼单,藏剑山庄这次可发了一笔横财,这庆典办得值啊!”
另一人道:“宇文庄主什么没见过?什么礼物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先一人道:“不见得,我可听说,这次蓝鲸帮特意带来了一件上古奇珍。”
后一人道:“什么上古奇珍?”
先一人道:“青玉灯!你听说过吗?只需点上一根蜡烛便可将偌大一间房屋照得亮如白昼,而且光影柔和,有养眼明目之奇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