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砰一声撞开房门,顷刻之间烛火俱都熄灭,一片混沌之中,似有一团影子在晃动……
“呵,嘴还挺硬的呀,不承认是吧?好,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啪嗒——
铁笼之外,两件薄薄的物什狠狠砸在其上,不响却足以引起韩信的注意力。
挣扎着努力将头偏向声音来源,目光在接触到那两个足以使自己被株连九族的东西时,手指难以自已地抖动起来。连在背水一战那等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都未曾抖过半分的手,此时竟开始颤抖。
是那两封信?!信怎么会在这儿?
电光火石之间,韩信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一个个念头与设想鱼涌而出,旋即又被否定,唯余那个韩信早已知晓七八分到却一直不愿承认的真相。
“……有内鬼。”
“哎呦,被你猜出来了,真不愧是威名赫赫的韩大将军。说的没错,自从你逐渐得了民心日益强盛后,皇上便感觉到来自你的威胁,生怕你如他当年一般窃取他的江山,于是派人一步一步渗透入你的亲信,将你的一举一动尽皆掌握。若非皇上早有远见,此次岂不是被你这个乱臣贼子得手了?”
嘲讽的口吻如同利剑穿过心脏,但真正令人心死的,是真相。
“……”
阖眸,韩信并未像吕雉臆测中的那般极力狡辩亦或是推诿责任,而是安静躺在铺着毛毯的地面之上,静谧恍若沉入长眠的折翼天使。
盯着男子惊为天人的脸,吕雉不由心头一动,竟是短暂看呆了。低低叹惋,吕雉俶尔了然夫君对他另眼相看的另一个原因。
谁叫你生得一张连世间女子见了都会自惭形愧的脸呢?我绝不容许,有人和我抢他……
“重言兄,恕子房直言,现你我皆功成名就,不若早日归隐,也好消却君主疑虑。”
嗯?这不是子房离去那一日于长亭对我的那一番劝诫吗?
“虽说子房清楚你对君主大人的忠诚与信任,但依子房多年跟随并观察结果而看,他生性多疑且贪婪,如今你手握重权,在朝野上下威信极高,大有功高盖主之嫌,长久以来定会受到君主怀疑,从而生出嫌隙,如被奸诈小人利用,则朝不保夕呀!”
呵——真是一语成谶啊,刘邦,不仅多疑,更冷血。
“还有,重言,你身边的那些人早已不可信任,绝大多数都是君主或吕皇后换上的探子。那蒯通更非易与之人,若他劝你谋反,千万千万不要允诺。”
是呐,自己收到的那封请愿书,便是最好的证明。
“若将君主比作越王勾践,子房则是那携西子退下帷幕的范蠡。”
那我,就是那死于非命的文种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