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九的大汉拍掉同伴的大手,口中略带嘲弄地说着。
“那骰盅的骰子在没落下前就变换了数十次,骰盅开了之后又变换了一次,开出来的却正是那名少年所猜的点数!”
“你说,是不是歪的邪的!”
陈老九目光郑重,看着稳坐钓鱼台的萧楚河仿若看见了自己毕生所求的赌术最高境界。
“你这么能,怎么不见你赢过几回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
陈老九翻了一个白眼,口中郁闷的说道。
能够听出来是一回事,想要赢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点声!这一把那少年把赌筹全压去了!乖乖,那可是两百八十万两银子啊!如果中了,这千金台怕不是要改姓啰!”
离在近前的一名男子见到萧楚河手中的动作,颇为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可以换一个人,接着来!”
神色自若的萧楚河对周围的杂音充耳不闻,只是依旧漫不经心的盯着千金台一层楼的坐场荷官。
此时,那名荷官脸早已血色全无,只觉得喉咙干哑难耐,张了张嘴巴,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再看看这名少年身穿着的蟒袍,荷官心中有种骂娘的冲动。
赶也不好赶,赌也赌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坐场荷官,哪里敢得罪这些皇子皇孙。
按理来说,如若赌坊之中遇到这般难缠的对手,都应由楼中管事出面,或是主管千金台一众事务的屠二爷出面调停。
不想,如今都到了千金台生死存亡的时刻了,那些个大佬仍是一个人影都不见!
年轻荷官握着骰盅的大手不由得微微颤抖了起来,紧跟着,心脏也开始不断的抽动着,几乎要用尽了自身所有的力量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回只是一两银子的底注,这回可是一座山似的赌筹,若是这一次又被这位小爷给押中了,那么他明天就可以在清水河一直漂着了……
想到此处,荷官的手抖得愈发的厉害了。
“啧啧啧!这坐场荷官也不行啊!居然被几百万两银子吓成这样!”
“难道这偌大的千金台是没人了吗?”
“嘿嘿……难啰!”
见此情景,一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
以往都是他们在千金台输得清洁溜溜,难得看到有人能让千金台吃瘪的一幕,见此,顿时兴奋了起来。
“今日可能要让诸位大爷扫兴了,楼内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正当年轻荷官脸色苍白,坐立不安之时,一道在其听来如闻天籁的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在场众人的吆喝声。
只见来人衣着华贵,面色红润。年约四十,一脸富态,姿态和语气都放得极低。
但闻言的众人却是不敢轻视,皆是目露惊恐,自觉的让开了一行道路。
赫然是一直隔岸观火的屠二爷!
对于一向桀骜不驯的强人们,这位屠二爷的手段,却是不像其话语声中的那般温和。
“楼中今日有贵客光临,诸位的一应消遣花费皆由我屠二承担!”
“来人啊,送客!”
屠二爷拍了拍手,瞬间,四面八方皆有手持刀剑的黑衣死士出现,将一众人围成了一圈。
层层环抱的楼层建筑皆有一道道明晃晃的银光对峙着他们。
赫然是藏在楼中的弓弩手!
诸人见状,哪里还不知是主人家要关门送客了,目光看向桌前的少年纷纷露出了同情的色彩。
出奇的,在场众人不乏绿林豪强,江湖豪雄,一向桀骜不驯的恣肆强人们面对此等强硬的逐客方式,却都是默不作声!
因为他们清楚,多嘴的人都已经漂在了天启城外的清水河中,成了那成千万的鱼虾腹中的资粮了!
随着众人的有序离场,片刻之后,热火朝天的千金台中,逐渐变得冷清了起来。
“好戏终于快要开始了!”
揉了揉不甘寂寞的手指,一直在天香阁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萧寰宇淡漠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