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斯年看着床上睡着的香香软软的小奶团子,手脚轻柔的给他盖上被子,眼神罕见的有些惆怅。
唉,长大了啊,眼看着马上都到可以去上学的年纪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林斯年一时有些睡不着,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放风。正好遇到刚刚处理完公务的林景历。
也许是今晚的月色让人太不设防,兄弟两人并肩站立,林斯年忽然轻叹一声,把自己那种自家小朋友长大了的独属于老父亲的愁绪倾吐给兄长。
然后就迎来了林景历隔着金丝眼镜怪异的目光。
林景历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腿部的一个位置比划了一下,然后稍微往上大概抬了有一厘米,“你管这叫长大?”
林斯年:这天儿没法聊了。他发疯了才会出来后遇到林景历想着跟他聊天。
林斯年顿时没有了聊天的兴致,转身回房间睡觉。
林景历在林斯年走后在阳台又静静站了半晌,然后转身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打开被锁着的私密文件夹,寻找到林斯年】文件夹,打开。扫视了一眼之后把其中的一行字删除。
删除之后,把林斯年】从黑名单里拖出来,放在了白名单里。
白名单里依次还有:林国盛,杨玉英,林翰,腓腓,林景历自己,后来又加了林国雄和林国宏,再加上林斯年,自此,出了林翰的母亲赵诗涵,一家人整整齐齐。
控制狂本性,黑名单是需要重点关注的,白名单是可以稍微放松一点的。
一夜无梦。
第二天,腓腓表现的还行,吃完午饭玩了会儿积木之后就打着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被林斯年放在沙发上盖着小被子睡午觉了。
但是整个林家反而陷入了一种莫名紧张的状态。
林国盛想起来了就一遍又一遍的查看着腓腓的小书包,清点里面的东西。
杨玉英一整天都待在厨房里准备食材,想要做些小点心明天给腓腓带上。
林国雄压低声音在和人打电话,“对,保护幼儿园里孩子的安全就是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谁要是值班期间出现一点点差池,你们想想被黑岩安保在业内封杀的下场!”
幼儿园方面钱不够没关系,林国雄这个退休董事长亲自在公司内网发下的天价任务悬赏,领队的不是金牌级别都没资格接。
林国宏正对着一份图纸看的仔细,一边看还一边用红笔圈出他认为有漏洞的地方,只见他指着一处对已经打完电话的林国雄说道:“你看这里,假如我是歹人,我会从这里进去。”
林国雄一眼就看出林国宏说的是什么,拧着眉一脸的不怒自威,“他这里的监控是摆给瞎子用的吗?对着花花草草有什么用?墙上有死角直到现在没出事算他们运气好!还有巡逻队,半个小时出现一次的巡逻队已经算是废了。”
半个小时,半个小时都够歹人把娃娃从幼儿园偷出来然后跑的无影无踪了。
俩老爷子,当年发家的地方都还乱。一个成立了安保公司,现在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黑岩安保。公司内网的悬赏,最多的不是和混乱区的雇.佣.兵打仗,就是解救人质。
林国宏好些,没这么暴力。他是给人设计房子,盖房子起家的。只不过这房子比较特殊,人家盖高楼别墅,他盖基地,训练场,研究所。
这两个老爷子凑一起,用混乱战区保护目标任务,建造安全基地的标准来要求一家幼儿园,林国盛都有些替园长委屈。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一边再次给腓腓整理小书包,一边鼓励老大老三继续挑刺。
林景历走到腓腓睡着的沙发前蹲下,注视了一会儿小家伙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小肚子,忍住想要戳一下的动作,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了眼依旧在小家伙脖子上呆的好好的,用来定位的金属小圆球。
看了一会儿,林景历觉得戴在脖子上还是有些太显眼了。一只手撑着腓腓的头,一只手把小圆球解了下来。
腓腓迷迷糊糊睁眼,看是大伯之后就又砸吧砸吧小嘴儿,翻了个身继续乖乖睡了起来。
林景历拿到定位器后又拿了剪刀和钳子,坐在茶几旁自己亲自上手动作了起来。
至于林斯年,他正坐在沙发上起草关于腓腓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有照顾他时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些都是幼儿园要的,写完之后就要发过去。
因为小朋友的年纪还太小,不能很好的照顾自己,所以按照幼儿园的规定,每个小朋友都要配一个专门负责他的生活老师。
生活老师的职位在这所贵族幼儿园里不是孩子迁就老师的人数,而是有多少孩子,才会有多少生活老师。男孩子配男生活老师,女孩子配女生活老师。
只见林斯年自从坐在沙发上之后手就没停过,不到二十分钟,便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大篇上千字的小论文,而且看样子还有要继续的意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腓腓该是个多难照顾的小朋友呢。
终于,林景历把定位器改装完毕,然后套在了腓腓的脚脖上。冬天用衣服一盖,根本看不出来。
林斯年也终于停下了自己有些焦躁的打字的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之后,才把这篇小论文发给了幼儿园那边。
这一晚,林家人集体失眠了。
半夜,淅淅索索的声音在客厅中响起,有一团模糊的黑影轻手轻脚的打开了腓腓的小书包,然后画蛇添足的又往小书包里塞了一包纸还有一小盒彩笔。
紧接着又是一团黑影从楼梯口下来,大步朝门外走去。
最开始的那一团黑影出声了,“老大,你去哪?”
“我去幼儿园看看安保到位了没有。”
“这大半夜的,你去了怕不是会让人以为你是贼。”
说话的两人赫然就是晚上睡不着的林国盛和林国雄。
林国雄反问,“那你在这里干嘛?”
林国盛干咳一声,理直气壮:“我忽然想起来忘了给腓腓带蜡笔了。”万一腓腓到了幼儿园看到其他小朋友用蜡笔画画,想玩,结果自己又没有那多可怜。或者万一上课的时候幼儿园老师要教画画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给了林国盛借口,原本就睡不着的他直接起床来到了客厅。
啪的一声,客厅的灯被打开,林斯年和林国宏尴尬的撞在了一起。
“三叔,你这是?”林斯年扶了林国宏一把。
林国宏身上还穿着睡衣,“没事,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林斯年默然不语,心说挺巧,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
几人站在客厅和楼梯上相互对视几眼,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直到林景历的到来打破了沉默。林景历似乎也没想到客厅里有这么多人,他的脚步停顿了一瞬,抬起前忽然打了个弯儿走到开关前,“我还以为客厅的灯没关,来看看。”
杨玉英是因为在厨房忙活了一天实在太累,而林翰则是因为要上学,所以腓腓即使不上幼儿园,他白天的时候也见不到腓腓。
除了有些担心腓腓到幼儿园会适应不好被欺负,他倒是还没有担心到睡不着觉的地步。
这样想来他上学还是好事了,起码每天依旧是一放学就可以看到腓腓。
客厅中的众人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神情都有些讪讪,再次相互对视了几眼,什么话也没说,默契的抬脚往想要回房间。
林景历最后垫后关灯,只听他用所有人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咨询过王医生,你们现在的情况是学前焦虑症,多发生于对孩子过度关心溺爱的家长身上。这需要你们自己调节。”
林斯年等人闻言脚步又是一顿,然后瞬间加快了回房间的步伐。
等众人都离开后,林景历推了推眼镜,啪的一声关掉客厅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