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田家兄弟接头的人,我认识,叫冯奇,是老祖宗屋里大丫鬟喜鹊,在外头认的义兄。我们都是洪武县人,老祖宗的祖籍也在洪武县。冯奇家中有几亩薄产,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我与他素日无仇,他为何要害我?”
这是沈灵犀今日第二次听见“喜鹊”这个名字。
又是老祖宗屋里的人。
“你妻子是给老祖宗梳头的,与喜鹊有没有什么过节?”沈灵犀问。
“那哪能呢!”刘四想也不想就回答,“喜鹊是老祖宗跟前的大丫鬟,平日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又怎敢得罪。更何况,我们都是一个村的,祖坟挨着祖坟,我那婆娘与喜鹊关系可好了!”
沈灵犀沉吟几息,“照你所说,那冯奇未必买得起‘千金香’,更无动机买凶杀你。眼下只有去会会喜鹊或是冯奇,才知道其中缘故了。”
“冯奇和田家兄弟都被绣衣使抓进北衙去了,姑娘怕是见不到了。”刘四疑惑地挠了挠头,“原本我还打算跟进北衙里去瞧瞧呢,可不知为何,进门没走多远,就被一股煞气给弹出来了。”
沈灵犀闻言,倒也没觉得有多稀奇。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相生相克,亦有因果。
“既如此,你日后便离那些绣衣使和北衙远些便是了。”
沈灵犀拍了拍腰间的荷包,“走吧,趁着夜深人静,去你灵堂,把今日赚的银子,交给你妻儿,与他们说说话,也好宽慰一二,以后怕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刘四神情一黯,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缕亡魂,他们又如何能看得见我。”
“他们看不见你,我能看见你就行。”沈灵犀笑着道。
刘四的灵堂,就在福安堂的东厢房里。
两年前福安堂改建冰窖时,沈灵犀便让人在东西厢房各砌了两座冰台,专为盛夏停棺所用。
刘四尸身发现得仓促,棺木还没备好。
如今正盖着白布,躺在冰台之上。
此刻,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披麻戴孝,神色哀戚地跪坐在他身前。
沈灵犀换了件打醮时才穿的道袍,走进灵堂里。
一家三口第一时间便认出,她就是找到刘四尸身的侯府五姑娘。
三人满目感激地要给沈灵犀下跪叩头,却被沈灵犀止住。
“我深夜前来,只因算出我与你们有些机缘,故略施道法,助你们与刘四见最后一面,今夜之事,便只有你们知晓,勿要告诉旁人。”
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她此话何意。
沈灵犀也不多做解释,走到刘四尸身前,煞有介事地念了一段打醮的经文,故作高深地垂下眼帘,把手伸进白布中,捻起几根早已准备好的细丝。
不过转息之间,三人只见刘四的尸身,忽然从冰床上,坐了起来……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刚走进福安堂院子,身穿月白道袍,儒生打扮的那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