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说:“自然没有。”
“哼!没有最好。”胡荣平息了几分,一只手摇着茶盏,半晌后道:“今日我本要给你引见程颐,晋西谈家二字,明兴十八年的探花郎,是个一表人才的好儿郎。”
陆乘风微微一笑,说:“我知道,我们见过。”
“哦?”胡荣颇有兴致打量二人:“原来你们见过了啊,那倒省了口舌。”
谈程颐温和一笑,看向陆乘风,说:“久闻陆姑娘大名,程颐早想与之结识,苦于一直没机会,今日遇见也算我们有缘,陆姑娘说是不是?”
“哼!”谢九霄似笑非笑看着谈程颐:“这叫什么有缘?”
胡荣却道:“这怎么不算有缘?”
谢九霄语气笃定:“这不是有缘,偶然撞见一两次算什么缘分,得像我这……嘶……”
谢九霄捂着大腿,被拧得眼眸泛起一层水,委屈又无辜的看向陆乘风。
陆乘风轻咳一声,低声喝道:“你闭嘴!”
谢九霄不满,却还是老实了。
谈程颐微妙的目光扫过二人,他似乎不是很理解谢九霄现在这个模样,在燕京城天不怕地不怕的谢二公子,居然会这么轻易听一个人的话?
莫不是,陆乘风真是谢家……
谈程颐被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震了震,不着痕迹轻轻拧眉喝着茶。
胡荣见状顿时一乐,无情嘲笑起来:“你什么你?让你顶嘴!”
陆乘风笑道:“胡伯伯就不要同小孩一般计较了。”
胡荣年长谢九霄几轮,在他眼里确实是小孩,他朗然大笑,说:“行,不跟他计较!”
胡荣转看向陆乘风:“程颐比你年长两岁,你们二人年龄相仿,一定有很多话说。”
陆乘风面色淡淡一笑,对于胡荣这莫名其妙的撮合并无意见,在她的认知里多个朋友多一条路,如今不宜树敌,而且既是胡荣引见,那谈程颐此人可以浅交。
陆乘风略一颔首:“是。早就听闻晋西谈大人之名,如今一见确实人如其名。”
谈程颐放下茶盏,笑说:“陆姑娘客气,叫我程颐即可。”
陆乘风面色不变,倒也未依他所言。
胡荣满意点点头,又说起晋西的风土人情,谈论地方风貌,说着说着,忽然转到近日燕京发生的事上来。
谈程颐微微垂眸:“孟凡忠自尽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假传圣旨愧对先帝这才自尽于府,刑部的人也结了案,因着此事皇上才得以顺利登位。”
陆乘风捧着茶盏,光芒掩藏在根根分明的眼睫下。
谢九霄大大方方的看她,似乎是不想掺和进这些事里,桌底下,他无聊的挠了一下陆乘风。
陆乘风侧目,与他的目光对上。
胡荣沉思,半晌摇头:“这事有些蹊跷,可一时之间又不知怪在哪里。”
谢九霄勾了勾唇,没说话。
陆乘风微微蹙眉。
确实这事透着说不清的古怪,按理来说,孟凡忠既是宿王的人,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来自尽这么一手,陷入被动的是……宿王!而最大的赢家是东宫,也就是当今天子。
陆乘风一直想不通的事忽然找到了答案。
陆乘风想通这其中关联,忍不住低喃:“……好一招苦肉计!”
谈程颐眉心一扬,停止说话,胡荣看着她道:“乘风,什么苦肉计?”
陆乘风犹豫片刻,说:“孟凡忠这一招声东击西,不仅骗过我们,也骗过了宿王,他假意投诚宿王,实际上却是新皇的人,在这关键时刻舍弃自己性命替皇上扫清登基障碍,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漂亮!”
胡荣神情凝重几分,细细思索着这一番话,如此一来,孟凡忠为何好端端的自尽便有了解释。
他恍然大悟般:“原来如此!”
谢九霄勾了勾唇默不作声,陆乘风抿了一口茶,若有思索的神色。
正着话,管家来禀说已经备好马车,让四人乘车前往酒楼。
陆乘风起身跟在身后,一旁谢九霄侧耳过来,说:“姐姐,有些话你怎么没说完?”
陆乘风神情微顿,抬眸看他。
谢九霄笑意盈盈,低声咬耳道:“比如,孟凡忠为何要假传口诏,他不可能只是单单为了制造谣言。”
陆乘风眯了眯眼。
谢九霄压低声音,说:“……你藏私哦。”